县长给我送了对联?”
杜建国疑惑,伸手接过对联展开一瞧,顿时哑然。
这对联对仗倒是工整,能看出是花了心思琢磨的,可这字……杜建国虽不懂书法,也没怎么练过笔,但即便让他来写,也有信心比这强上几分。
他轻咳一声,斟酌着说道:“县长这字,还真是别具一格啊。”
宋晴雪在一旁也哭笑不得。
“县长也是一片好意,他身为公职人员,不好送贵重东西,免得被有心人拿来说事,便想着送两幅亲笔对联表表心意。”
早知道该劝县长找人事先代笔的。
本就是图个名头,何必非要自己写,这下可好,全县人怕是都要知道县长的字丑了。
果然,围观的人看清对联落款,得知这丑字竟是县长亲笔,一个个满脸震惊,随即又齐刷刷朝杜建国投来羡慕的目光。
丑又如何?
那可是一县之长的亲笔!
多少有钱人挤破头想求一幅,得主动捐出不少家财才未必能求到。
可杜建国这两幅,却是县长主动送来的。
这背后的分量,明眼人都看得明白,足见县长对他的重视程度。
先前嚣张跋扈的陈杰也瞬间反应过来,额头上的冷汗“唰”地一下冒了出来,顺着脸颊往下淌。
他不傻,平日里耍滑头,克扣煤票缺斤少两,只敢挑那些没背景、看着就没来头的人下手。
可今儿个,真是终日打雁反被雁啄了眼——竟然惹到了县长都另眼相看的人!
狩猎队……原来眼前这小子,就是最近全县都传得沸沸扬扬的那个狩猎队队长!
跟县长比起来,自己那在煤站当站长的叔叔,不过是个芝麻绿豆大的小官,算个屁啊!
完了,这下彻底完了!
陈杰心里慌得没底,脑子里乱糟糟地琢磨着补救办法,整个人都陷入了手足无措的慌乱中。
宋晴雪把对联递到杜建国手里,随即转头望向陈杰。
她身为粮站的领导,和煤站领导同级,论起来,陈杰也算是她的半个下属。
“刚才的话我听了个大概,”宋晴雪目光锐利地盯着陈杰,语气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你的意思是,要没收杜建国同志的煤票?谁给你的这个权利?这事向你们站长打过报告吗?”
她顿了顿,语气愈发严厉:“你们就是这么开展工作的?怪不得这阵子总收到群众举报,说工作人员态度恶劣、办事不公,原来问题根源就在你们这儿!”
一番连珠炮似的训斥,怼得陈杰头都不敢抬,半句辩解的话都不敢说,只能低着头挨训。
“这样吧,建国同志,”宋晴雪转头看向杜建国,语气缓和了些。
“你要是有什么不满,尽管跟我说。我要是解决不了,改天你直接去县委,我让煤站的领导亲自来跟你赔罪。”
“别别别,宋站长!”陈杰吓得脸色煞白,连忙上前陪着谄媚的笑,慌忙摆手。
“这点小事哪用惊动领导?我跟建国同志私下就能解决!”
他擦了擦额头的冷汗,慌忙解释:“刚才就是个误会!是我太教条了,死抠规矩没变通,其实该特事特办的!宋站长您放心,建国同志的煤,我一定给得足足的,绝对一斤不少、一块不差!”
见宋晴雪没表态,陈杰头皮一阵发麻,连忙凑到杜建国身边,满脸堆笑:“建国同志,你跟我来一下,咱借一步说话。”
两人走到角落,确认周围没人能听见,陈杰立马低着头诚恳道歉:“兄弟,刚才是我做得不地道,一时糊涂犯了浑,你大人有大量,饶我这一回!”
他搓着手,慌忙抛出补偿:“这样,你本来要200斤煤,我给你加到300斤,用我的特权多批点,一分钱都不用你多花,你看咋样?”
杜建国上下打量他一番,冷笑道:“煤站的权力可真不小,你一句话能没收我所有煤票,一句话又能白送我100斤煤,厉害。”
“不敢不敢,兄弟高抬贵手!”陈杰连忙摆手,额头上又冒了汗。
杜建国思索片刻,突然开口:“煤我可以要,但这300斤的钱,我一分不掏。”
陈杰脸色“唰”地变白,急声道:“这可不成啊!我虽有点权限,但300斤的亏空我实在担不住!”
“你在煤站待了这么久,手上攒的油水还少吗?”杜建国挑眉,“就当老哥你自掏腰包,帮我把这钱补上呗。”
“自掏腰包?”这四个字一出口,陈杰的脸色更白了。
这简直比要他的命还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