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要如何给羌人许诺和兑现吧。
……
三十日晚,曹睿与麾下的四千骑兵抵达上邽,牵招率步卒随在后面丶还有一日的路程。
不管怎麽说,总是赶上了岁尾的最后两天,算是能在上邽过个年了。
除了曹真之外,郭淮丶鹿磐丶胡遵等人都一并出城五里迎接御驾,一同将皇帝迎至了城内。
出言赞扬郭淮等人坚守之功后,御驾进入了县衙内,此处也已经设下了宴席。
「大将军这是让朕不得不给你们庆功啊!」曹睿笑着看向曹真说道。
身后随着的郭淮等人,听闻皇帝之语瞬间变了脸色,还以为皇帝对战事摆宴迎驾有不满之意。
郭淮是头一次见皇帝,曹真却早就在洛阳与皇帝相熟,知晓当今陛下总是不拘小节丶喜欢开些玩笑的。
曹真在身侧也笑着回应道:「承陛下洪福,除西县丶祁山外,陇右四郡均已收复。将士们翘首等待论功,能与陛下一同饮宴,也是他们的福分。」
「哈哈哈哈。」曹睿大笑道:「大将军说得好!仗打得好,朕历来都是不吝赏赐的。今日与有功之臣一同饮宴,想来也是一桩美谈。」
上邽的县衙不大,但容纳十馀人饮宴还是够用的。皇帝坐在上首自然宽敞,堂内的桌案却密密的挤成两排。
曹睿眼神一转,就从后方随着的人群中将陆逊找了出来。
「伯言,来朕这里。」曹睿笑着招手:「朕在城外时就看见你了,为何总躲在后面?莫非不想见朕?」
陆逊尴尬一笑,躬身恭敬的行了一礼:「得睹天颜乃是臣的幸事,只不过臣并未率军交战,与诸位将军相比自然气短,也就只好躲在后面了。」
曹睿哑然失笑:「如何总是这般谨慎?你做下的事情朕都知晓了,在朕看来一如战功一般!」
「伯言,你首次与朕饮宴,莫要拘束。」曹睿吩咐了一句,转头看向曹真:「既然大将军都安排好了座位,那就准备入席开宴吧!」
曹真点头称是,随后指挥身后随着的众将众臣纷纷入席。
若在其他朝代,刚打完一场仗丶死了一万军士,虽说已将失地大部收回,但多半不会有任何想要饮宴的想法。
但当下这个时代,实在是战乱太多了。尤其是对于曹魏的诸将来说,几乎没有哪年是空闲的。
年年都有战事,即使是绕指柔的心肠也磨成了百炼钢一般。
军队死伤惨重,该悲戚的时候就要悲戚。但悲戚过后,胜了仗自然也要庆祝,而且也要庆祝的更加热烈。
这种因时事导致的豁达之感,从曹操丶曹丕到将领丶大臣们,在汉魏禅代的这个时代里,始终都是一脉相承的。
对酒当歌,人生几何!
譬如朝露,去日苦多。
曹操昔日所作的短歌行,就是在战后的宴会中即兴所作。
这也算是一种另类的时代底色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