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无论在辽东还是在大魏,骑兵都是比步兵更精锐的存在。歇脚休整的时间,这些骑兵们要麽从马侧的袋子里拿出豆子喂马丶要麽抓紧饮水吃乾粮。
而公孙渊一停下来,各种杂七杂八的念头就都涌到了脑子里,竟坐在河边一处大石上喟叹了起来。
「长史可还有计策?」公孙渊眼巴巴的盯着郭昕:「我们是从纥升骨城往北,高句丽是去不得了,去扶馀怎麽样?实在不行绕过扶馀再入草原,去丁零如何?」
「总有地方是魏军追不到的!」
郭昕轻叹一声,没有理会公孙渊,而是将杨祚拉了过来,左右看了几眼后,压低声音说道:「杨将军,我等从纥升骨城逃亡至此,骑兵之间恐怕已经生了二心。」
「我观这些骑兵或是喂马丶或是饮水,随时都可能逃跑!」
杨祚苦笑道:「郭长史,你我受主公大恩在此还能相随,这等恩义又岂能遍施到这五百人身上呢?」
「别想这麽多了,赶快休整一下就上马吧,接着走,骑兵们才能不乱想!」
郭昕点头:「杨将军所言有理。主公莫要坐着了,上马招呼众人继续向北!」
公孙渊也强打起最后的一丝勇气,上马挥舞着宝剑,吆喝着去玄菟郡整兵云云,鼓动士兵继续上马行军。
此时日头已经渐渐偏西了。
复又走了一个多时辰,天色渐渐暗了下来,公孙渊与郭昕丶杨祚两人也不断发现后面有人掉队。
一开始是五人丶十人的掉队,两刻钟前竟然有一名骑军都伯一声不吭,拉着一百骑兵掉头而走!
穷途末路之下,公孙渊也是无力管束,只能伪作不知丶一律拉拢自己身侧的几十名骑兵。
天色将黑,公孙渊再度停下准备过夜之时,身边除了郭昕丶杨祚之外,竟只剩了二十八骑。
公孙渊强忍着心头恨意与悲痛之情,命人生了一处火堆,然后将这二十八人聚拢在火堆边上,手指一边颤抖,一边鼓动唇舌许诺道:
「尔等莫要看我今日兵败就起了惧意。我父我祖在辽东已有三世,辽东人心依旧向我!待魏军冬日撤退之后,我必然卷土重来!今日有二十八骑在我身侧,你等可知汉光武亦有云台二十八将?」
「待我到了玄菟郡,点起兵马战胜魏军之后,你们皆能封侯!都是我公孙渊的骨肉兄弟!」
骑卒们你看看我丶我看看你,毕竟是自己随了多年的主公,也只能随着公孙渊的话语应和着。
此处乃是山野之间,若见势不妙往林子里一躲,谁又能奈何呢?
说着说着,竟有许多飞蛾从林中扑扇着翅膀飞来,直直的往火堆里扑,密密麻麻接连不断,好似将死亡全然度外一般。
无一错一首一发一内一容一在一一看!
这等奇异之象,一时让众人都看得呆了。
公孙渊喉头耸动,咽了咽口水:「你们莫看了,谁马上带了乾粮?拿出来一齐填填肚子。」
骑卒们只顾向后躲避飞蛾,飞蛾扑来又闹哄哄的。耳朵都听到了,却一时无人回答公孙渊的话。
郭昕眼见此景长叹了一声,从自己马侧袋子中摸出了一些肉乾来。停了几瞬,而后又将肉乾放了回去。整了整冠带,又将自己的衣领边缘捋直,甩了甩袖子,将整个袋子解下拿在了手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