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本源,则与儒者所论之『名教』对应。儒家之『正名』『教化』,乃是君臣之义丶孝悌之行丶礼法等级的综合。」
曹睿深吸了一口气,想了许久,而后说道:「朕是不是可以这样理解,玄学论『无』的学说,专门与儒家这一套『君君臣臣父父子子』截然相反?」
夏侯玄摇头:「倒也没有这般完全相反。只是何平叔『贵无』之论崇本息末,将礼法丶名教看得淡了些,倒也不是完全否定名教。」
曹睿心中对何晏的不满又加深了一丝,而后继续问道:「既然是『有无』之论,那『有』又作何解?」
「既然陛下关心实用之处,那臣就不讲理论了。」夏侯玄拱手道:「有与无相反,认为儒家『名教』是有用,但个人感受却更为重要。」
皇帝与夏侯玄在此谈论着『有无』和『名教』,堂中在场的重臣们却并无一人开小差,都在聚精会神的听着。
皇帝为天子富有四海,朝廷靠法度等级治理天下,谁能离得开『名教』?
换句话说,即使不在朝廷丶而在百姓家中,孝悌礼法这种『名教』也是必须的。又怎能提倡人如庄子一般看淡生死礼节?
儒家这麽好用的统治工具,曹睿又怎麽可能被夏侯玄三言两语给改了心思?
自然是反对的。
曹睿神态自若继续向夏侯玄问道:「那太初研究了玄学三年,读懂了四丶五成,又是怎麽以为的呢?」
夏侯玄长叹一声:「禀陛下,臣只是读懂了书中含义,却实在不知『有丶无』两者哪个更对。无论用哪一条路想到最后,几乎都是在自己证明自己,好似永远都走不出来一般。」
曹睿笑道:「既然连太初这般的智慧之人,都只是在『万物生于有丶有生于无』这种话里转圈子,那就不要想了。」
「整日想这种问题,对大魏能有什麽帮助呢?太初也是博学之士,可知孔子曾言『务敬鬼神而远之』?」
「伯约过来!」
曹睿伸手将姜维从门外召至自己身边,拍了拍姜维的肩膀,对夏侯玄说道:「昔日伯约与太初同时在朕身边为散骑。三年过去,伯约先随朕从征丶几度出使敌营,复又在中军为将,此番也立下战功。」
「太初,是姜维一般做事更有用,还是清谈论玄更为有用?还用朕说吗?」
夏侯玄怔住了,表情似乎凝住了一般想了几瞬,复又站起身来朝着皇帝躬身一礼:
「臣多谢陛下教诲,是臣自己走偏了路!三年之思,多亏今日陛下点醒!」
曹睿看着面前这个二十一岁的少年,感慨的点了点头。许多人一辈子都读不懂的书,夏侯玄加冠之年就学了个通透,还在自己这里完成了最终的闭环。
可谓惊才绝艳。
『有丶无』之论,想不通是正常的。这种世界本源的认识问题,后世数百年丶上千年都没认识透澈,夏侯玄看看《老子》丶《庄子》丶《周易》就能想明白?没有半点可能。
皇帝与夏侯玄这两人如此行为,倒是让堂中许多人看得直愣,弄不清他们在搞什麽名堂。
曹睿看到了众人眼中的迷惑,笑道:「朕与太初所言,你们谁懂了?为众人说上一说。」
裴潜拱手道:「禀陛下,臣对玄学了解一些,就由臣来说吧。」
曹睿点头:「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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