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bsp; 而轲比能此时回营,是要绕过辽东军的营寨,方能回到自家营中。
轲比能带着一名唤作贺连的年长鲜卑贵人从辕门处回返,手中各自牵着马匹举着火把,就这样在夜色中缓步向北。
轲比能不经意般的发问:「贺连,方才姜将军鞭我二十之时,你看到了麽?」
「看到了。」贺连笑道:「这姜将军年纪虽小,人却这般懂事。皮甲都未脱,鞭子抽起来如同挠痒一般,能算得什麽大事?」
火把的光芒一跳一跳的,轲比能转头瞥了一眼贺连的面孔,略叹了一声:「贺连,你还记得当时在雁门,我是如何与你说的吗?」
「雁门吗?我记得单于与我和塞里丶何失二人说话,说来雁门应募是迫不得已。若单于不应,恐怕部族就会遭灾。」
轲比能点头:「不错,我是这般说的。你今日还觉得我说的对吗?」
「嗯,单于当然是对的。」贺连咧嘴大笑:「到洛阳皇帝身边领兵,领着朝廷的俸禄,族中还有人照看,如何不是一件美事呢?」
咚的一声,轲比能的脚跟重重的磕了一下地面,当即停住。贺连惯性向前多走了两步,发觉异常方才转身:
「单于是怎麽了?」
轲比能默不作声,将火把凑近自己的面孔,火光在瞳仁中不停跳跃着,面孔也逐渐狰狞了起来。
「汉人的话信不得!」
贺连吓了一跳,连忙左右看了几眼,发现无人之后,这才走到轲比能身前:「单于这是怎麽了?不是一直与我们说好的,到洛阳领兵享受富贵吗?」
轲比能怒目圆睁,牙齿咬的咯吱作响:「你可看到了吗?我虽贵为鲜卑单于,魏国一个裨将就可在辕门之前,当众鞭我二十,我这个单于做得与槛中的狗马何异?今日一裨将可以鞭我,来日到了洛阳,是不是两个士卒入我宅中,就能将我抓至狱中枭首问罪了?」
「单于……」贺连彻底懵了:「单于今日这是怎麽了?」
「叫我大王,莫要再叫我单于!」轲比能撒开马缰,右手从腰间抽出马鞭来,凭空呼啸旋转了几圈,就猛地抽到了自己脸上。
一条长长的血色鞭痕,从左边额角,一直横亘到了右侧的下巴。
「大王!」贺连心惊之馀,当即带着哭腔跪地问道:「大王这是怎麽了?来之前不是说好的吗?怎麽抽起自己来了?」
轲比能厉声道:「我在平城之时,恐皇帝率军征讨,以部族为虑,应召前来雁门随行。从雁门到昌平,再到辽东,再返回右北平,其间种种,魏国一次一次夺我权柄,我都顾全鲜卑一族的大局而暂且忍下了。可今日我来寻满宠问话,哪怕满宠亲自责骂于我,我都能以族中为名包容一二。可满宠非但不来,却只派了一个裨将来鞭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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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泉州,还在幽州境内,我等还有生机。若是真到了邺城,如果魏国变了心思想要杀我,真如杀一牛马一般容易!」
轲比能说话之时,脸上的鞭痕开始向下淌血,一滴一滴汇聚成股,在火光的映衬下愈加可怖了起来:「贺连,你是我最可信之人,可愿从我一起北归?乘夜就走!」
这些话所包含的信息量,让贺连一时有些难以接受:「大王此前不是忧虑部族吗?若你我今日逃了,西部鲜卑哪里会有好下场呢?倘若魏国再来攻打怎麽办?」
赤红的血液淌到了轲比能的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