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十二月,陛下在太学问政于学子,我当时还有些大言不惭,向陛下提议要改革制度。」
「四年过去,每每思及此事,只觉自己当时过于鲁莽轻慢了。天下许多制度,牵一发而动全身,哪里是能随意更改的?前因后果,细枝末节,全都要注意的到,方能不至生乱。」
「就拿屯田之事来说,他们几人在那议论的事情,我全都听在耳中。庶务庶务,既要与天下庶人认同,也要务实去做。」
和逌听罢却笑了:「这不是正常的吗?太初倒是有些多虑了。」
「圣君在位,众正盈朝,让我等去做什麽,我们去做便是了,太初想这麽多作甚?待太初何时能做尚书了,再忧虑也不迟。」
夏侯玄点了点头,却又不做声了。
此时的夏侯玄在脑海中却想起了两人的身影。其一是曾与他同为散骑的姜维,其二是曾与他在洛中交游,又常有书信往来的司马师。
若让这两人去做此事,他们又会如何做呢?
……
骁卫营本就是太和二年改制时,从武卫营和各营中剥离出丶而后建成的一支新军。若从心理上来论,一直都在期望着以一场大战,来为『骁卫』二字扬名。
只不过素来没有机会罢了。
将士求战,总不会是坏事。曹睿也亲自在营州与各偏将丶裨将交谈了许久,还统一接见了军中的列位参军以及千石司马。
等曹睿从骁卫营中回到许昌宫时,日头已然西落,晚霞映出的红光染透了半边天空。毌丘俭去巡视宫内外各处防务去了,只有侍中裴潜亦步亦趋的跟在身后。
「陛下,诸位散骑侍郎已经入宫,在散骑值房里候着了。」毕进上前小声说道。
曹睿点了点头:「那好,让他们八人到朕的书房来吧,各自都将拟定的报告带上。」
「遵旨。」
不多时,八名散骑侍郎得了命令,一并进入了书房之内。裴潜身上兼着教导这八名散骑侍郎的职责,走上前去,将每人手中的文书收集了上来,工整码好,放到了曹睿的桌案之上。
「那好,朕就看看你们的报告。」曹睿微微颔首,伸出右手将最上方一篇陈本的报告拿了过来。
「屯田均贫富,劳作连阡陌……」
曹睿将陈本写在报告第一页的『诗作』,读了前两句出来,而后皱着眉头看向陈本:
「陈本,你去长社都做什麽了?」
陈本心头一惊,在众人的目光中,向前迈了半步,拱手解释道:「禀陛下,臣是奉旨去长社调研屯田一事,所见所闻所感都写在报告中了。」
曹睿道:「朕是在问你,为何在第一页写诗?」
陈本支支吾吾的说道:「臣,臣只是心有所感,并无他意。」
曹睿拿起桌案上的朱笔,抬手便在陈本的诗作上画了一个巨大的红叉,开口说道:
「朕喜爱文学之事,天下皆知。但你们又知不知道,朕最厌弃浮华矫作?若你们要写诗,可以,若写得好朕会帮你们送到崇文观去,帮你们在天下扬名也未必不可。」
「可这次朕是让你们调查屯田的,并非让你们卖弄文采,这是写诗的地方麽?」
陈本脸色煞白:「陛下,臣知错了,以后定不会再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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