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0章 汉水夜话(2 / 3)

服。从建安五年相持到建安末年,孤……为父该与曹孟德平视而论才是。」

    孙登小声应道:「父王不世雄主,当比曹孟德更优。」

    「是啊,三十年来,孤也总以青春年少自矜,意比曹孟德更强。」孙权道:「去岁,孤与曹元仲通信多次。从洛阳来许昌的信中,我与他二人前前后后聊了许多事情。你可记得『春水方生』四字?孤先赠给曹孟德的,又被曹元仲送了回来。」

    「儿臣知晓。」孙登道。

    孙权叹了一声:「他在信中说,当年孤在濡须退了曹孟德大军之后,孟德窥得孤军阵,说了『生子当如孙仲谋,刘景升儿子若豚犬耳』的话。」

    「可孤并不喜欢此语。」

    高处的风将穹苍上积累的层云吹散,月光也随之洒下在江面上。孙权见得此景,不由得笑了一声:「曹氏有子桓丶子建丶子文数子,孤也用了『子』这一字,为你取了表字子高。」

    「代汉者当涂高!魏室未必最高,江东之地酝酿了四百年王气,理应更高!」孙权终于侧脸看了孙登一眼:「你名登,字子高。刘玄德之子名禅,字公嗣。登而高,禅而嗣,孤倒是与刘玄德暗合。」

    孙登低下头来,轻声应道:「儿臣这是第一次听父王说起此事。」

    孙权点了点头:「孤只说这一次,你记下便好。」

    「数十年来,孤在荆州丶在扬州努力开拓,说到底还是鲁子敬为孤鼓起的这般志向。他曾在奏对之时与孤陈说,说孤可做光武,他能做个邓禹。君臣相得,必成佳话。」

    「可鲁子敬毕竟是死了。人力终有尽时,孤也不能例外。屡攻合肥,合肥不得下。用武荆襄,襄阳不能克丶樊城似也渺茫。」

    「唉。」孙权右手轻轻敲在了栏杆之上:「莫非天下之事,都是一人栽树一人乘凉?孤也近五旬了,五十而知天命,天命究竟为何?曹孟德为曹子桓做了铺垫,刘玄德与刘公嗣也是一般。」

    「登儿。」

    「儿臣在。」孙登心头一颤,急忙回应了起来。

    孙权大多数时间,都是一副雄心壮志丶智珠在握的谨慎模样,极少有这般失态和吐露心扉的时候。而孙权方才说的那一番话,就更让孙登感觉惶恐了。

    曹操死了之后,曹丕才登基称帝。刘备当了皇帝也就两年便撒手人寰,将皇帝位留给了刘禅。

    无论这句话里含着哪一层意思,都不是孙登能担的起的!

    孙登应了一声之后,当即俯身跪拜行礼,叩了叩首,声音微颤的回应道:「儿臣请父王勿要再这般说了。父王建极立业乃是顺理成章之事,与儿臣无关,也与什麽曹操曹丕丶刘备刘禅无关。」

    「此前在武昌之时,隐蕃隐叔才不是向父王进言过了吗?父王坐拥大江以南,自可称帝,无需计较许多!」

    「父王,」孙登抬起头来:「父王不如撤军回武昌吧,襄阳丶樊城不打了又能如何?从西陵到吴郡,从南郡到番禺,守住如此河山难道还不够吗?」

    孙权低头来看,朦胧的月光之下,他也知道看到孙登头上的金冠反射着几丝月光,看了许久,方才作声,语气威严而不容质疑。

    「子高,站起来。」

    「是。」孙登倒也乖巧。

    孙权叹了一声,解下貂裘为孙登披上,拂了拂他的肩膀,而后说道:

    「如今也只有子高敢这麽劝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