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出来了,我刚从刑部徐邈那里拿来这封文书。」裴潜从外走了进来,朝着值房里的三人扬了一扬。
「哦?」徐庶丶王肃丶卢毓三人同时抬眼看向裴潜。
徐庶问道:「廷尉和尚书台怎麽说?」
「怎麽说?」裴潜冷哼了一声:「高廷尉将他的意见送到了刑部,那是十天前的事情了!刑部接了廷尉的文书,连送都没送内阁,就直接遣人发往陛下处了。」
徐庶的面色也沉了下来:「徐景山(刑部尚书徐邈)?是他自己不懂事,还是黄公衡的主意?」
王肃和卢毓脸上的笑意也同时消失了。卢毓依旧沉默,倒是王肃开口说道:「黄公衡素称铁面,虽然吏部丶礼部丶刑部三部在他的分管之下,但徐景山这件事应该没问黄公衡,依我看来,倒像是司空的行事风格。」
按照道理来说,这种朝廷之事应该一体发至内阁,再由内阁与皇帝沟通的。
自从新老两任内阁交替之后,历经一年,内阁与尚书台丶枢密院原本和睦的关系,也渐渐变得紧张了起来。人皆有争权之心,这种事情一旦有了开端便会愈来愈烈。
尤其是伐吴在即,内里外里的事越来越多,存在分歧的点也越来越大。就算亲兄弟还会有意见分歧呢。
尚书台怨内阁给皇帝的建议不当,内阁则以各种理由给了与尚书台处理不同的批注,留给皇帝决断。
裴潜点头道:「除了司空,还能有谁?」
「廷尉给的建议是,司马孚丶夏侯霸有失地职责,其罪当贬为庶人。但以司马孚旧时有功于朝廷丶夏侯氏视同宗亲,且田国让已经将被掳的百姓寻回,故而二人其罪应减为贬官。廷尉给的结论是,司马孚与夏侯霸应贬官至六百石,留在洛中待任。」
「这怎麽能行!」徐庶立即从座椅上站了起来:「丢失城池,边境临危,怎能这麽胡闹般就处理了!若真有了成例,日后谁会用心边事?若不出事,则是走运。若出了事情,大不了从两千石贬为县长,也砍不了头!」
王肃想到了什麽:「文行兄方才是不是说,刑部将此函发给了陛下,陛下又送回来了?如何到了你手里?」
裴潜冷哼了一声:「至圣至明莫过于陛下。陛下将此文书退给了刑部,让刑部转交给内阁来议,再报与陛下!」
王肃捋须点头:「国家须有制度。若无制度如何能行?」
徐庶则在一旁说道:「连我都觉得二人的处罚过轻,论二人之罪是陛下提出来的,陛下又如何能愿意将这桩事情轻轻揭过?」
王肃看向徐庶:「元直兄此言差矣。此乃国事,怎能说陛下愿与不愿,将以国法来论!廷尉所论之罪过轻,我等应当纠错。」
「不错!」裴潜点头应道:「是该纠错。待我等纠错过后,再将文书送到广陵,等待陛下许可。」
显然,高柔丶徐邈二人试图将此事绕过内阁,直接禀报陛下的做法,同时惹恼了内阁的四位阁臣。身为人臣当尽忠职守,内阁如此权重,廷尉丶尚书台却不给内阁这个尽忠职守的机会。
这不是挑衅又是什麽?
于情,为了维护内阁的权威,四人都要从重论罪。
于理,皇帝将刑部文书打回给内阁,阁臣们应该认真论罪。
徐庶道:「我有话要说。廷尉说司马孚旧时于先帝有功,夏侯霸是夏侯渊之子。但他二人在凉州影响极坏,这层身份只得保住他们不从重判罚,却不应减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