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蛮躲开了玉侬的眼睛。
屋内气氛一阵尴尬。
“妈,今天天气不错,咱们出去晒晒太阳?”
李秀云上前推着赵蛮,打破了这个诡异的氛围。
“好,出去晒太阳吧。”
赵蛮也借坡下驴。
“我来吧。”
玉侬才李秀云手里接过轮椅,往屋外推了出去。
到了屋外,赵蛮扭捏着,不知道怎么开启她们之间的话头。
“周姐走了,没人给咱俩讲故事了。”
赵蛮这时候也有些不好意思,眨眨眼,朝着那头望过去。
赵蛮舔了舔有些干燥的嘴唇,声音比平时低了许多,带着一种别扭的关心,“你往后要是闷得慌,就多出去串串门,别下了工就是家里。”
玉侬有些意外地转过头,看着赵蛮别过去的侧脸。
“我能串哪儿去?”
玉侬笑了笑,“各家都有各家的忙,也就是跟你在一块儿,还能说几句实在话。”
这话说得赵蛮心里一暖,又更添了几分刚才在屋里回避目光的愧疚。
她放在毯子上的手指无意识地蜷缩了一下,终于鼓起勇气,视线飘忽着,就是不看玉侬,声音也更低了:
“刚才在屋里,我不是故意呛你。我就是心里有些不舒服。”
“我知道。”
玉侬说着,走到她面前,握紧了赵蛮的手。
-
李老串和易金凤的判决消息传回了村。
易金凤顶缸大部分罪责,判了三年多,李老串只有一年。
其中缘由,大家传的也是云里雾里,只有刑期最准确。
赵蛮听了皱眉,可又不好说太多,李栓正毕竟还在家里。
“大哥也是咎由自取,差点害了良花和肖文。”
李栓正倒是先她一步说起来,赵蛮也就无所顾忌了。
“自私的人,连在这种事儿上都要让易金凤顶上去。”
她也不知道易金凤怎么如此衷心,到了这一步都帮着李老串。
怎么也没看出来,他们夫妻感情有多深厚真切。
赵蛮嗤之以鼻,李栓正眼观鼻鼻观心。
“咱们那个地卜子还时不时的有人去,咱们那会也幸亏搬了过来,不然隔三岔五的这样,确实比较烦。”
“怎么会?”
赵姐不解。
玉侬倒是有些想到了原因,也该是她的,一时心软收留了一夜,反倒给自己留下祸根。
“不怪你。”
赵蛮说起来,一副护犊子的样子,和从前别无二致。
分明还是从前的赵蛮。
李栓正蹲在院子里一口一口抽着旱烟,眉头拧着。
赵蛮看他一脸愁苦,问他,“咋了,抽烟还叹气。”
李栓正磕了磕烟锅,脸色有些不大好。
“下工回来,碰见王二旦了。他说咱们那旧地卜子,这两天好像真有人影晃荡,不是过路的,像是住下了。”
玉侬闻言手顿了顿。赵蛮脸色也沉了下来:,还真让玉侬说着了?是那家逃荒的?”
“王二旦没看清脸,就说看着像,拖老带小的。”
李栓正叹了口气,“那地卜子咱不住了,按理说谁暂时落个脚也没啥。可这…”
那家人若真是死乞白赖住下了,又扯上之前玉侬好心收留过的渊源,将来万一出点啥事,或者像李老串家那样惹上是非,难免会有人把话头引到玉侬身上,说她“引狼入室”。
人言可畏。
李栓正犹豫着,“我明天过去看看,好歹是咱从前住过的地儿,问问他们打算。”
“你别去。”
赵蛮忽然开口,声音带着久违的利落,“你现在去算怎么回事,难道要赶人?他们要是赖着,你还能动手,传出去,倒成了咱们不仁义,连个破地坑子都不让人呆。”
“好歹是我们自个儿挖的地方,住那么些年呢。”
赵蛮转过头,看向玉侬,“你也别管了,至少不能明着管,省得越管越惹骚。”
“那咋办?就由着他们?”李栓正问。
虽然该帮忙帮忙,可以不能吃闷亏,玉侬想了想。
“找队长,灾民问题不是小事,现在又不是从前乱的时候了,要落在咱大队,肯定得把户籍转过来,就是咱村子里的人,互相之间送还是卖都该有个说法。”
赵蛮不语,虽然不赞同,也没多管。
玉侬叫来了李秀云和呈文,把自己想法给他们两个说了,让他俩代自己去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