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就是缺个朋友聊天,所以找你来了。”
张小乙嘴角一勾,心中流过一股暖意。
平淡朴实的一句话,但这句“朋友”却尤显珍贵,张小乙几乎有一种双手捧着这个字眼儿的冲动。
“听说新君要登基了,竟然是端王赵佶,我记得你与端王之间……”张小乙欲言又止,道:“是因为这件事闹心吗?”
赵孝骞嗯了一声,道:“差不多吧。”
张小乙皱眉:“赵佶与你有怨,他若登基,你……”
赵孝骞淡淡地道:“无妨,还没到尘埃落定的时候,笑到最后的人才是胜利者。”
这话信息量很大,张小乙当即双眼一亮:“你莫非……”
“喝酒,少说废话。”赵孝骞端杯就干。
张小乙陪着他饮尽,道:“我曾经在端王府埋下眼线,一个是幕僚,一个杂役,子安若需要我做什么,尽管吩咐。”
赵孝骞仍是没精打采地嗯了一声,举筷挟了一口蒸鱼入嘴,随即两眼一亮,终于打起了几分精神,赞道:“不得不说,你家婆娘这道蒸鱼的手艺已臻入化境了,我如此挑嘴的人都赞不绝口。”
张小乙哈哈一笑,笑容满是矜持的得意:“有那么好吃吗?一般般而已,我天天都吃,倒是吃腻了。”
赵孝骞瞥了他一眼:“不够你得瑟的。”
张小乙扭头吆喝了一嗓子:“娘子,再做一条蒸鱼,子安夸你呢。”
厨房内传来怯怯的应声,然后便听到里面忙活起来。
而张小乙则坐在桌边,自斟了一杯,浅浅地啜了一口酒,眼睛微微眯起,脸上却露出悠然甜蜜的微笑。
赵孝骞冷眼看着,不知为何突然有点嫉妒张小乙。
既怕朋友吃不起饭,又怕朋友天天吃蒸鱼……
“子安,说真的,我想为你做点什么。”张小乙的神情变得很认真,盯着他的眼睛道:“我不懂朝堂的事,但也能察觉出气氛有点不对,到底哪里不对,我也说不上来。”
“我不知如何帮你,但我想帮你。所以你不要跟我客气,我如今的一切都是你给的,我总得为你做点什么。”
“赵佶将要登基,他若当了皇帝,想必你的日子不好过,这时候你必须做点什么,也必须让我为你做点什么。”
这番话很真挚,张小乙说的时候神情严肃认真,赵孝骞知道他说的不是客气话,他是真想为自己做点什么,只是碍于他的阶层太低,不知道该做什么。
赵孝骞心中一阵温暖,眼前这位,是真正可以交心交命的朋友,他与张小乙的交情没有掺杂丝毫杂质。
赵孝骞当然需要帮助,可他实在不忍心破坏张小乙如今甜蜜幸福的生活,他也很害怕把张小乙牵扯进那吃人的漩涡里,他更不想毁了张小乙现在的生活。
“不必了,好好陪我喝顿酒,让你婆娘多蒸条鱼,我就满足了。”赵孝骞端杯淡淡地道。
自己的恳求被拒绝,张小乙有些失望,只好端杯饮尽。
一旁久不出声的瞎眼老娘却突然道:“殿下……”
赵孝骞一怔,急忙放下酒杯,以晚辈的姿态起身恭敬地道:“老夫人请说。”
瞎眼老娘睁着浑浊翻白的眼睛,淡淡地道:“殿下是大人物,老身不过是一市井愚妇而已,我儿也是出身低贱,上不得台面,殿下能与我儿小乙折节屈尊相交,是我全家的荣幸……”
“老夫人此言差矣……”赵孝骞刚要解释,却被瞎眼老娘打断。
“殿下真心拿小乙当朋友,小乙当然也是真心拿殿下当朋友,朋友之间不是吃吃喝喝,是要患难与共,老身虽不懂军国大事,刚才却也听出了味道,殿下怕是处境不妙了。”
“这般时节,正是需要朋友倾力帮忙之时,小乙虽只是市井闲汉,但城狐社鼠亦有通天遁地之能。”
“殿下有需要小乙帮忙的地方,尽管开口,我全家承殿下恩惠重矣,若祸福不能与共,小乙将来有何面目自称是殿下的朋友?我全家平白承了殿下这些年的恩惠,算不算知恩不报的小人?”
一番话说得有理有据,赵孝骞震惊地看着瞎眼老娘。
这位老妇说话的气度,语气,以及清晰的条理,赵孝骞简直不敢置信,这是市井妇人能说得出来的话?
沉默良久,赵孝骞凑到张小乙耳边轻声道:“你再说一遍,当年你们娘儿俩是从北方逃荒过来的?”
张小乙莫名其妙点头:“没错,咋了?”
“你家祖上是何来历?”
“呃,我娘说好像在前周之时,祖上当过官儿,但那都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