货一文钱没花,就博了官家这番盛赞,买卖算盘打得太精了。
殿内百官没人吱声,一脸吃了屎的表情,都很难看。
礼部尚书张沂站不稳了,不得不说出班奏道:「禀官家,臣也愿将官家所赐尽献国库,以充将士粮饷。」
顿了顿,张沂又道:「不仅如此,臣还自愿出黄金二百两,再充国库,以表臣之寸心。」
张沂心里苦啊。
倒不是舍不得这点赏赐,官家赐的这点黄金丝帛其实不算什麽,官儿当到尚书了,谁还差那点钱。
可蔡京的做法太恶心人了。
当着满朝文武的面提出将赏赐充入国库,马屁和先机都叫他占了,张沂却坐蜡了。
若不附和效法蔡京,是他这个尚书觉悟不够,现在附和效法蔡京,好话都让蔡京先说了,表现也让他抢先了,张沂就算再上交赏赐,未免有拾人牙慧之嫌。
差点被逼到狗急跳墙的张沂,只好选择加码。
不仅献出官家刚刚赏赐的黄金丝帛,还私人掏腰包再加二百两黄金,这样一来总算是不落蔡京之下风,勉强维持了忠臣人设。
代表大宋与辽国谈判,明明立了功,谁知还要倒贴钱进去,就问现在张沂心里苦不苦。
满朝文武望向张沂,眼神更复杂了,有同情,有怜悯,有幸灾乐祸。
蔡京倒是浑若不觉,反而转身朝张沂郑重地长揖一礼,语气崇敬地道:「张尚书高义!」
张沂咬了咬牙,脸色铁青,却努力挤出一丝微笑:「蔡相公过奖了。」
要不是顾忌御前失仪,张沂都要开口骂娘了。
二人之间诡异的友好气氛,赵孝骞自然也注意到了,于是深深地注视着蔡京。
这家伙的表现很眼熟,前世上学时,班上就有几个这样的货色。
为了在老师面前图表现,不仅瞎勾八告同学的状,更过分的是,有时候老师忘记布置作业,那货居然还大声提醒,生怕同学们回家后过得太轻松。
前世的赵孝骞当然也痛恨这种人,不过现在他站在老师的角度,却觉得这货确实不错,开家长会时一定要重点表扬。
唯一要担心的是,蔡京散朝回家的路上会不会被神秘人士套麻袋,敲闷棍,沉江————
毕竟前世赵孝骞班上的某位同学,是真被套过麻袋的,巷子里被揍得亲妈都不认识,毕业十几年了,案子至今未破。
想到前世那位同学的下场,赵孝骞望向蔡京的目光顿时充满了同情。
蔡京不经意间抬头,瞥见了官家的眼神,心中悚然一惊。
官家为何如此同情地看着我?是我说错了什麽,做错了什麽吗?
那种男人同情男人的目光,难不成是我家夫人————
蔡京脸色剧变,一时间心绪万千,杂乱纷扰。
突然好想马上散朝,马上赶回家————
君臣间诡异的气氛没有维持多久,赵孝骞正要宣布散朝时,却见一名宦官匆匆赶到大庆殿内。
「禀,禀官家,西北大捷,西北大捷!」宦官一脸喜色,气喘吁吁地大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