兖州地界的东侧,一片密林中弥漫着潮湿的水汽。
参天古木的枝叶交错,将月光切割成细碎的光斑,洒在厚厚的落叶层上,踩上去出“沙沙”
的轻响。
程咬金斜靠在一棵老槐树下,嘴里叼着根草茎,满脸郁闷地看着眼前黑压压的树林。
他麾下的百余亲卫也东倒西歪地靠着树干休息,一个个脸上带着疲惫——谁也没想到,不过是出来探查地形,竟会走到这般境地。
“他娘的,这破向导早不病晚不病,偏偏在这时候掉链子。”
程咬金吐掉草茎,烦躁地抓了抓头盔,“老子打了半辈子仗,还没在自个儿地盘上迷过路,说出去都他娘的丢人!”
昨日午后,他见营中无事,他又是闲不住的人,又听说兖州东侧的地形复杂,便自告奋勇带着亲卫出来探查,想着摸清楚地形,说不定能给对面的袁曹联军来个突袭。
可谁曾想,领路的本地向导走了没一半路,就突然捂着肚子倒在地上,疼得直打滚,别说带路,连站都站不起来。
程咬金没法子,总不能把人扔在这儿,只好让两个亲卫先送向导回营,自己带着剩下的人继续往前走。
结果走着走着,太阳落山,树林里越来越暗,等他想往回走时,早已分不清东西南北。
“将军,要不咱们先歇着,等天亮了再找路?”
一名亲卫小心翼翼地提议,“这林子黑灯瞎火的,万一撞见敌军巡逻队,可就麻烦了。”
程咬金瞪了他一眼:“废话!
不然老子在这儿喂蚊子?”
嘴上虽凶,心里却也认同——这鬼地方连个参照物都没有,夜里瞎闯纯属找罪受。
他往树干上靠了靠,扯过披风盖在身上:“都警醒着点,轮流放哨,谁敢睡死过去,看老子不扒了他的皮!”
亲卫们连忙应诺,很快便安排好了值守。
程咬金闭上眼睛,脑子里还在琢磨着地形,可连日来的奔波加上夜里的寒意,让他眼皮越来越沉,不多时便打起了呼噜,声音在寂静的林子里传出老远。
不知过了多久,程咬金忽然感觉身下的地面在微微颤抖,像是有无数马蹄正在靠近。
他猛地睁开眼睛,呼噜声戛然而止,眼中瞬间闪过一丝警惕——这动静绝非寻常野兽,分明是大队军马行进时才有的震动!
“嘘!”
程咬金对着身旁的亲卫做了个噤声的手势,压低声音道,“都醒醒,有情况!”
亲卫们被惊醒,一个个瞬间绷紧了神经,手按刀柄,屏住呼吸看向声音传来的方向。
树林东侧的缝隙里,隐约有火光移动,伴随着整齐的马蹄声和甲叶摩擦声,显然是一支正在急行军的军队。
程咬金示意众人躲到茂密的灌木丛后,自己则扒开枝叶,眯着眼向外望去。
不多时,一队骑兵率先出现在林间小道上,他们身披铠甲,手持长矛,马鞍旁挂着火把,照亮了旗帜上的“曹”
字。
“是曹操的人?看着还不少?”
程咬金心里咯噔一下,暗自庆幸没选择夜里赶路——这要是撞上,百十来号人怕是连塞牙缝都不够。
骑兵过后,是连绵不断的步兵方阵。
士兵们步伐匆匆,脸上带着赶路的疲惫,却依旧保持着阵型,显然是精锐之师。
他们没有生火做饭,甚至连交谈都很少,只是埋头疾行,透着一股非同寻常的急迫。
程咬金屏住呼吸,默默数着人数。
一队、两队、三队……足足过了两个时辰,这支打着“曹”
字旗号的大军才算陆陆续续的是走完。
他粗粗估算了一下,数支兵马加起来,至少有五万人马。
“乖乖,这么多人……”
一名亲卫忍不住低呼,被程咬金狠狠瞪了一眼,赶紧捂住嘴。
程咬金眉头紧锁——曹操放着兖州的主战场不管,派这么多人往东边走,是要干什么?东边是青州方向,难不成是冲着李靖将军去的?可就算要支援青州,也犯不着这么急吼吼的吧?
他正琢磨着,却也没动!
毕竟天还没亮,他现在出去也找不到路。
谁承想又过了一个时辰,地面的震动再次传来,而且和刚才的动静差不了多少。
程咬金心里一紧,连忙再次扒开枝叶,只见又一支大军出现在小道上,这次的旗帜换成了“袁”
字。
这支军队的人数比刚才的曹军更多,士兵们同样行色匆匆,连火把都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