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章 帝心初定 天馈良才

建安元年八月十六，太极殿内的封赏大典终是落下帷幕。随着内侍尖细的唱喏声划破长空，“众卿散朝——”四字余音绕梁，文武百官依品级次第退下，朱红宫门外的仪仗渐渐散去，喧闹了两日的皇城终于有了片刻安宁。

刘进端坐在龙椅上，望着空荡荡的大殿，金砖铺就的地面反射着殿顶藻井的鎏金光泽，却映不出他眼底翻涌的思绪。直到阶下传来轻缓的脚步声，他才回过神来，抬眼便见秋香捧着一盏热茶，正沿着丹陛缓步走来。

“陛下，该回养心殿歇息片刻了。”秋香的声音温软如棉，带着恰到好处的关切。她今日换了一身湖蓝色宫装，裙摆绣着细碎的缠枝莲纹，乌发仅用一支碧玉簪绾起，素净得与这金碧辉煌的宫殿有些格格不入，却让刘进紧绷的神经莫名松弛下来。

刘进颔首起身，龙袍曳地的声响在空殿中格外清晰。秋香自然地上前扶住他的手臂，指尖微凉，动作却稳当妥帖。自河间家中初见时那个温婉贤淑的小丫鬟，到如今能在这深宫之中依旧能从容侍奉自己，秋香的性子似乎从未变过——永远是那般安静，却总能在他最需要的时候递上一杯热茶，或是一声轻语。

出了太极殿，午后的阳光透过云层洒下，将宫墙的影子拉得很长。典韦如一尊铁塔般立在养心殿门口，玄黑色的铁甲在阳光下泛着冷光，见刘进过来，他瓮声瓮气地低喝一声“陛下”，便再无多言，只是那双铜铃般的眼睛警惕地扫视着四周，仿佛连一只飞鸟都别想轻易靠近。

这便是典韦，刘进心中微动。从南下征讨方腊起，这位猛将便寸步不离地护着他，沉默寡言，却比任何人都可靠。有他守在门外，这养心殿便成了整个皇城最安全的所在。当然，就是能吃一点！但是如今，刘进几乎是让典韦吃的和自己差不多，这也让典韦大为开心，直呼这辈子活的值了！

踏入养心殿，一股淡淡的檀香扑面而来。与太极殿的恢弘不同，这里陈设简洁——一张宽大的紫檀木案几摆在窗边，上面堆着数摞竹简奏章，案几后是一张铺着软垫的木椅，而非龙椅。西侧靠墙设着一张软榻，榻上叠着素色锦被，那是刘进批阅奏折累了时小憩的地方。

“陛下先坐会儿，奴婢去拧条热帕子来。”秋香将茶盏放在案几上，转身便要去内间，却被刘进唤住。

“不必忙了，陪朕坐会儿。”刘进在木椅上坐下，端起茶盏抿了一口。茶汤温热，正是他习惯的温度，显然秋香早已算好了他回来的时辰。

秋香依言在他身侧的小凳上坐下，双手交叠放在膝上，安静得像幅画。她如今的地位早已不同往昔——作为皇帝的贴身侍女，便是后宫的贵人见了也要客气几分，可她偏生不爱这些。当初刘进想让她协管后宫琐事，她红着脸摇了头；后来又提议封她为嫔，她更是吓得跪在地上，说只想一辈子在陛下身边端茶递水。

“你啊……”刘进想起这事便觉得好笑，又有些无奈，“别人求都求不来的体面，你倒推三阻四。”

秋香垂着眼睑，小声道：“奴婢笨，管不了那些事。能在陛下身边伺候，奴婢就觉得心满意足了。”她的声音很轻，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笃定。

刘进叹了口气，不再勉强。他知道秋香的性子，看似柔顺，实则执拗。就像马皇后身边的锦儿，也是这般，眼里心里只有自家主子，几次要给她晋位分，都被她以“皇后身边离不得人”为由婉拒了。这两个丫鬟，倒像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都带着一股子认死理的忠贞。

“那彩云呢？她如今管着宫里所有侍女，倒也做得有声有色。”刘进换了个话题。当初让谁来掌宫婢之事，彩云和穆瓜还相互谦让了好几日，最后还是穆桂英拍板，说彩云心思细，会盘算，这才定了下来。

“彩云姐姐厉害着呢，”秋香提起这个，眉眼亮了些，“前几日还跟奴婢说，要给各宫的侍女定个章程，谁当值谁歇息，谁做得好有赏，都安排得明明白白。赵雨儿妹妹也帮着她，两人一文一武，倒也搭调。”

刘进闻言点头。赵云的妹妹赵雨儿，性子像她哥哥，爽利干练，又带着几分武将的飒爽，让她给彩云当副手，确实再合适不过。当然，赵雨儿现在也已经当娘了，是个儿子，孩子现在交给窦仙童照拂，自己却说什么也愿意当妃嫔，只是主动请缨帮彩云理事。

“这丫头，倒和她哥哥一样倔。”刘进失笑，心里却暖意融融。无论是秋香、锦儿，还是彩云、赵雨儿，穆瓜，这些女子或许没有穆桂英、樊梨花那般赫赫战功，也没有李师师、鱼玄机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