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阵微风,带着长江特有的腥气,卷着寒意灌入周瑜的中军大帐。
帐内烛火跳跃,映着案上一封墨迹未干的书信——正是吕布从豫章送来的降书。
“将军,这吕布突然投诚,会不会有诈?”
甘宁摩挲着腰间的刀鞘,浓眉紧锁。
他素来不齿吕布反复无常的行径,此刻见对方主动示好,心里总觉得不安。
周瑜将书信重新折好,指尖轻叩案面,嘴角噙着一抹若有若无的笑意:“诈与不诈,试试便知。
豫章地处江东上游,吕布若真心归降,便是断了朱元璋的左臂,到时候朝廷大军可以直接从陆地一路势如破竹攻打江东;若他假意投诚,正好借此机会除了这心腹大患。”
他抬头看向帐中诸将,目光锐利如剑:“吕布在信中说,愿率兵强攻江夏正门,吸引黄叙的注意力。
此乃天赐良机,若能一举拿下江夏,便可顺流而下,直逼江东腹地。
而荆州的刘表没了江夏,更是离败亡不远了。”
周泰上前一步,拱手道:“将军,此事是否该先禀报陛下?毕竟吕布曾是董卓余党,陛下未必愿纳降。
若我等擅自与他联手,事后恐有不妥。”
帐内瞬间安静下来,诸将的目光都落在周瑜身上。
擅自调动兵马、接纳降将,这在军法中可是大罪。
周瑜却不以为意地摆了摆手,语气平淡:“战机稍纵即逝,等长安的旨意传来,黄瓜菜都凉了。
至于吕布……”
他顿了顿,眼中闪过一丝冷冽,“若陛下不允,届时将他处置了便是。
一个反复无常之辈,留着也未必是福。”
这话轻描淡写,却让帐中诸将心头一寒。
他们跟随周瑜多年,深知这位将军看似温润,实则杀伐果决。
在他眼中,只要能达成目的,牺牲任何人都在所不惜。
甘宁摸了摸鼻子,不再多言。
周瑜的话虽狠,却也在理——战场上本就没有绝对的盟友,只有永恒的利益。
“传令下去。”
周瑜站起身,披上染着风霜的披风,“甘宁率五千水军沿江西进,绕至江夏侧后,断其退路;周泰领八千步卒,随我正面接应吕布;其余人等镇守大营,不得有误!
凌操领兵三千像西,一旦荆州有援兵过来,一定第一时间通报。”
“末将领命!”
诸将齐声应道,帐内的寒意被骤然升起的战意取代。
信使带着周瑜的回信快马奔赴豫章。
信中只有寥寥数语:“依计行事,三日之后,某当亲至。”
吕布收到回信时,正在都昌县的演武场上操练兵马。
他展开信纸看了一眼,随手递给身旁的郝萌:“周瑜应了。
你领五千人守城,我带一万五千兵马,明日一早出兵江夏。”
郝萌接过信纸,脸上满是担忧:“将军,周瑜此人诡计多端,咱们真要信他?万一他与黄射联手,我军岂不是腹背受敌?”
吕布掂了掂手中的方天画戟,戟尖在阳光下泛着寒光:“如今已是骑虎难下。
信与不信,都得走这一遭。
你只需守好豫章,等我消息便是。”
郝萌还想再劝,却被吕布眼中的决绝止住了话头。
他知道,这位将军一旦做了决定,十头牛都拉不回来。
次日清晨,豫章城外的长江码头,一万五千兵马登船起航。
吕布立于旗舰船头,望着两岸倒退的芦苇荡,手中的缰绳攥得死紧。
这一战,不仅是为了向刘进表功,更是为了给自己和麾下将士搏一条生路。
江夏城的警报声,在吕布大军抵达的前一日便已响起。
黄射站在城楼之上,望着江面上越来越近的船队,脸色惨白如纸。
他是黄祖的长子,去年黄祖战死之后,被刘表任命为江夏太守。
可他空有其父的勇武,却无其父的沉稳,接手江夏不过半年,便将防务搞得一团糟。
此刻见吕布亲率大军来攻,早已慌了手脚。
“快!
快给荆州送信!”
黄射对着亲卫嘶吼,声音带着不易察觉的颤抖,“就说吕布勾结汉军,猛攻江夏,请求陛下援兵!”
亲卫领命而去,黄射却依旧心神不宁。
他知道,荆州的兵马本就捉襟见肘,刘表又病体沉重,这封求救信,怕是很难换来援军。
果不其然,求救信送到襄阳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