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汀跟着管家进入客厅的时候，就见到了坐在椅子上的解九。

    比起上一次见面，他变老了。

    头发白了大半，脸上褶子也多了，穿着件深色的褂子，确确实实是个老人家的模样了。

    解九听见动静，抬起眼皮看过来。

    这一看，他眼神里掠过一丝显而易见的讶异，握着拐杖的手微微一顿。

    任谁十几年后见到故人容颜未改，都难免如此。

    不过他到底是解九，那讶异也只是一瞬，便化作了眼底一丝了然的复杂情绪。

    他撑着拐杖，带着些迟缓站起身，脸上露出些许的笑容。

    “江当家。”

    声音带着点老人特有的沙哑，慢慢站起身。

    “真是……好久不见了。”

    这话说得有点慢，像是在琢磨用词。

    江汀倒是很自然，走到他对面的椅子坐下。

    “解九爷，确实很久不见了。”

    “你看起来，倒是很精神矍铄。”

    语气平和，目光在他脸上停留片刻。

    解九呵呵笑了两声，摆了摆手，神态松弛了些。

    “老了，不中用了，也就是勉强支撑着这副骨头架子。”

    他看向江汀，目光里带着纯粹的感叹。

    “倒是你，这真是……岁月仿佛把你给忘了。”

    这次他的话里，没有探究的意味，是纯粹的唏嘘。

    经历之前那些事情，很多事情似乎都看透了。

    江汀淡淡一笑，接过下人新奉上的茶，没有再接这个话茬，转而问道。

    “府上一切都好？刚才进来，看见两个半大小子，生龙活虎的。”

    “是家里的小辈，不成器，整天就知道胡闹。”

    解九嘴上这么说，眼角却带着点不易察觉的笑意。

    江汀闻言眼神动了动。

    小辈？

    解家的小辈，这个时候只有解连环了。

    那刚才那两个相似的小子，其中一个是解连环，那另一个就很好猜了。

    无三省。

    没想到会见到那俩老狐狸。

    两人就这样喝着茶，聊了些长沙这些年的变化，解家后辈的琐事。

    语气平和，像是一对并不常联系的老朋友。

    大多数时候是解九在说，江汀偶尔回应几句，气氛倒也融洽。

    直到一盏茶饮尽，江汀放下茶杯，语气依旧随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