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检测到非标准语音污染指数超标,依据《全球声环境安全协议》,将于T-0时刻启动‘净音程序’。请公民保持静默,配合系统净化。多样性风险已被评估为不可控。秩序即安全。”
于阗月冷笑:“它们终于承认了??真实是风险。”
她登上祁连山口,在暴风雪中展开手绘地图,将七枚“音核”复制品分别交付七支小队。每支队伍均由一名回响者带领,携带“声核母体”的量子纠缠副本,确保即使相隔万里,也能共享同一心跳频率。
出发前夜,她梦见了祖父。
老人坐在院中槐树下,拉着一把破旧二胡,曲调陌生却熟悉。她问:“这是什么曲子?”
祖父不答,只说:“魏晋不服周,不是不服谁当皇帝,是不服命。不服沉默的命,不服遗忘的命,不服被人定义的命。”
她醒来时,泪流满面。
黎明时分,各队启程。
她留在敦煌,守护主装置??一台由报废卫星零件、老式磁带机、量子处理器拼接而成的“声陵中枢”。它将在倒计时归零时,引爆全球百万回响者的同步发声,形成覆盖整个生物圈的声场共振。
最后一周,世界陷入诡异平衡。
一边是政府强制推行“静默令”,街头巡逻机器人用超声波驱散集会人群;另一边,地下“声社”如野草疯长,人们在地下室、隧道、废弃工厂秘密排练,只为那一分钟的真实齐唱。
于阗月每天收到各地传来的音频碎片。
西藏:喇嘛们将经幡织入特殊纤维,风吹即发声,形成天然声网。
蒙古:牧民宰杀病羊,取其喉骨制成哨笛,吹奏祖先记忆中的战歌。
马里:廷巴克图的老学者用炭笔在羊皮卷上重写被焚毁的典籍,每写一字,地下音室便回应一声钟响。
南极:科考队员冒险钻入冰缝,在人造空腔内悬挂“音核”,发现内壁刻满未知文明的乐谱,疑似来自地心。
倒计时进入最后一天。
60:00:00:00。
她站在第16窟前,点燃三支香,供奉在“声核母体”旁。
忽然,岩壁再次发光。
这次不再是幻象,而是一行清晰文字,由无数细小光点组成,缓缓浮现:
>**“你不是领导者,你是第一个听见的人。现在,轮到所有人开口。”**
风穿过千佛洞廊,吹动檐角铜铃。
那一声轻响,既非过去,也非未来,而是此刻正在诞生的、不肯沉默的中国。
她按下启动键。
全球七地,百万回响者同时张口。
没有统一歌词,没有指挥,没有节奏??只有真实。
婴儿啼哭、老人叹息、恋人告白、战士呐喊、诗人吟诵、囚徒忏悔……
声音汇成洪流,穿越大气层,渗入地脉,冲刷冰川,震动海洋。
在那一刻,净音程序暂停了。
不是被摧毁,而是被**困惑**。
因为系统发现,这些声音虽然杂乱,却蕴含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