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4章 南风(3 / 4)

,发明“计功钟”??一种能自动记录劳作时间的机械装置,用于监督官营作坊。

    这些变化,都被收录进每三年发布一次的《民生通报》中。这份原本仅供官员参阅的简报,如今已成百姓抢购之物。茶馆酒肆常有人高声朗读:“今岁新增夜读堂一千二百所,北方婴儿死亡率下降至千分之十四,女子入学比例达百分之四十一……”

    就连北方胡人部落也开始效仿。慕容?之孙遣使南下,请求派遣律讲师和医师,并送来一份用汉文书写的《自治约章》,第一条便是:“吾民亦当有生产权与评议权。”使者说:“我们见过你们的孩子读书,也见过你们的老人领药。那样的日子,我们也想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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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然而,真正的挑战从未远离。

    永康三十六年,长江大涝,数十县被淹。朝廷紧急启动《灾害应对律》,开放互助粮仓,调拨船只救援。但灾情严重,仍有不少百姓流离失所。此时,旧势力再次抬头。有御史弹劾惠民考绩院“虚报政绩”,称“百姓安居乃天恩,非新政之功”;另有学者著书《复古论》,鼓吹恢复九品中正制,主张“士庶有别,不可混淆”。

    更危险的是,一批年轻军官开始质疑文官掌权。他们曾在前线浴血奋战,却见文吏凭借一张试卷便可执掌一方,心中不服。有人私下议论:“我们拼死守土,他们坐在屋里写字就能升官?”

    危机再现之际,李知微已年逾古稀,卧病在床。她召来陈阿六与几位老同事,在灯下密议良久。次日,她强撑病体入宫,面见天子。

    “陛下,”她声音微弱却坚定,“三十年前,王衍公以心力燃火;二十年前,袁公以性命浇水;今日之患,不在外敌,而在人心渐忘根本。若不重申初心,恐文明之种将腐于温床。”

    她呈上一道奏章,名为《三问策》:

    一问天下官员:汝每日所行,可对得起《治理律》中任一条款?

    二问士族子弟:汝之尊贵,是来自祖先功业,还是自身为民付出?

    三问军中将士:汝保家卫国,究竟是为皇权私器,还是为百姓安宁?

    她建议:自此年起,所有官员晋升,必须通过“民心测评”??由辖区百姓匿名评分,低于七成满意者不得提拔;所有贵族子弟欲入仕,须先在夜读堂任教一年;所有军官升迁,须提交一份《民生调研报告》,证明其驻地百姓生活改善。

    天子览罢,久久不语。最终提笔朱批:“准奏。另加一条:今后皇子成年,须赴最偏远村寨任‘实习屯长’一年,不通《治理律》者,不得继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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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春日清晨,莲塘里新学堂内书声琅琅。

    一群十岁左右的孩童正在背诵《识字篇》第一章。教室墙上挂着袁熙的画像,下方写着一行小字:“他走过的路,我们都该走一遍。”

    窗外,陈阿六正带着几个少年修理水闸。他头发全白,动作却依旧利落。一个小女孩跑进来喊:“陈爷爷!老师说今天要讲袁公的故事!”

    老人笑了笑,拍拍手上的泥:“去吧,好好听。那是个下雨天,他穿着破鞋走进村子,说什么‘我要让你们都活得像人’……我当时不信,现在信了。”

    课上,老师展开一幅泛黄的手稿复印件,正是袁熙最后那篇日记。孩子们传阅着,一个个睁大眼睛。

    有个男孩举手问:“老师,文明到底是什么?”

    老师没有立刻回答。她推开窗户,指着远处金灿灿的麦田、整齐的村舍、奔跑上学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