闸门；有人设计“防塌矿井支架”，救活无数矿工性命；最惊人者，是一名哑巴少女，以手势与图画表达构思，创造出最早的“通用机械语言符号系统”，使不同方言区工匠得以协作。

    小石与顾婉娘并未停下脚步。

    他们在建康郊外建立“南苑工学园”，作为南北技术交流枢纽。园中不分贵贱，每日开放讲堂，百姓可自由听讲。小石亲授第一课：《**如何建造一座不会倒塌的桥**》，从受力分析讲到材料选择，台下听众既有白发老儒，也有赤脚农夫，还有抱着婴儿前来听课的年轻母亲。

    课后，一名老秀才颤巍巍走上前：“先生……老朽读了一辈子《四书》，今日才知，原来‘格物致知’四个字，是真的可以‘格’出一座桥来的。”

    小石扶他坐下：“您读的没错，只是从前，有人故意把‘物’藏起来，不让你们格。”

    十年光阴，如江河流逝。

    魏晋门阀制度土崩瓦解，非因战火，而因失势。当千千万万普通人掌握了知识与技术，那些靠血统与谎言维持的高墙，自然崩塌。

    “不服周”不再是一句口号，而成为时代精神??不服命运，不服等级，不服愚昧，不服一切试图将人钉死在出生之地的力量。

    某年春日，小石与顾婉娘重回辽东故地。

    昔日荒废渔村，如今已是繁华港口。码头上，蒸汽驱动的吊机装卸货物；学堂里，孩子们用算尺计算潮汐时间；海边矗立一座纪念碑，刻着历代殉难者的姓名：周全、李崇、谢昭……甚至包括那位曾为敌的太子，因晚年致力于教育平权，也被刻于末尾。

    碑文只有两句话：

    **“他们曾想熄灭火种，却不知火来自人心。**

    **我们不是英雄，只是不愿再沉默的普通人。”**

    夕阳西下，海面金波万顷。

    小石坐在礁石上，手中把玩一枚小小的铜铃??那是第一枚霹雳弹的引信残片改造而成，轻轻一摇，发出清脆声响。

    “你还记得吗？”顾婉娘靠在他肩上，“我们在老梅阁第一次见面，你说‘火药不是答案’。”

    “我说的是，”他微笑，“**火药是钥匙，打开门的才是人**。”

    远处，一群少年正围着一辆全新的“太阳能聚热车”欢呼??它不用火药，而用曲面铜镜聚焦阳光加热空气推动活塞。领头的女孩大声朗读说明书，嗓音清亮：

    “本车由南苑第十七实验组研制，指导老师：小石先生、顾婉娘女士。

    设计理念：**取天火以为用，利万物而不争**。”

    小石听着，闭上眼，仿佛看见无数未来的身影，在这片曾被践踏千年的土地上，一步步走来，手中捧着光，心中燃着火，脚下踏着属于自己的路。

    雷声又起，这一次，是从地底传来。

    不是战争的预兆，而是矿山深处，新一代爆破工人正在试验“可控地震波”??为了勘探地下水源，为了打通隧道，为了让更多人喝上干净的水。

    他睁开眼，轻声道：“春天真的来了。”

    海风拂面，咸腥依旧，却不再刺骨。

    它带着暖意，吹过山峦，吹过城市，吹过千万正在学习、思考、创造的人们，

    吹向一个不再需要“蒙面先生”的未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