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6章 此天亡我非王君之罪(2 / 3)

>或历练或清闲,不过随心高兴罢了!

我等世家子弟,将来自可坐至公卿!

现下年轻,不急进取,官职不过锦上添花而已!

我辈相交,论的是才学品性,谁耐烦记那些虚衔!”

少君长抬起巴掌,作势要打:“还不言真言!”

柳憕条件反射般缩身抱头,大声叫道:

“我说的是真话!

别打我!”

少君长压着声音怒道:

“谁打你了!

喊什么!”

此时茅屋外响起一阵杂乱的动静,几道女蛮声焦急响起,伴随着守卫的呵斥和推搡声,吵闹个不停,最后连刀兵声都起来了。

少君长吼了几句,却没什么效果,只好黑着脸亲自出门镇场。

门一开,四个女蛮立即往里冲,被少君长和守卫们拦住,又急忙把门带上。

柳憕缩着身,悄悄松了口气,只听外面吵闹声渐渐平息,又有脚步声渐远,不由心想难道这是走了?正琢磨间。

少君长又进入屋内,反手将门闩扣上,眼神不善道:

“这回没人给尔撑腰这。”

柳憕瑟瑟抖:“我所言句句属实,不敢欺瞒少鲰耶!”

少君长一步一步走向柳憕:“一个好消息,一个坏消息,尔先听哪这?”

“好消息!”

柳憕忙不迭地叫道。

“好消息是尔朝廷的使者到了。”

柳憕热血上涌,喜色炸开!

还没等柳憕好好享受一下狂喜的激动,便听少君长接着说道:

“坏消息是使者言无法用锦缎赎人,让吾等对尔想杀便杀,随便处置。”

柳憕如坠冰窟!

一身热血顿时凝固!

少君长补充道:“使者是王扬。”

柳憕眼圈瞬间红了,脑中轰地一声,霎那间如被毒蛇噬心!

奸贼害我!

我便是化作厉——

不对。

王扬无官无职,朝廷怎么可能派他做使者?难道是我父兄托他来的?为什么托他?难道因为他与这蛮子见过?蛮子一直在探王扬消息,现在是故意挑拨,引我说王奸贼的底细,万不能中计啊!

柳憕知道自己怨毒神色已经尽被蛮子瞧了去,直接改口恐怕不能取信,便道:

“定是柳家政敌以卑鄙手段威逼王君!

这帮小人,我便是化作厉鬼也不放过他们!”

少君长淡淡道:

“根本没人威逼,王扬自己言的,言尔在柳家不受待见,根本没人想出锦缎赎你。

让我们把尔是杀是刮随意。”

柳憕眼中泪珠涌出,手指痉挛般抓住衣襟,指节泛出青白。

不要怕!

他一定是骗我的!

柳憕一面安慰自己,一面又不由得怀疑会不会是他父兄托了王扬前来救他,而王扬表面答应,实则暗藏祸心,想借蛮人之手除了自己,然后再回去假惺惺地哭诉一番,说是救援不力,愧甚憾甚。

兄长仁厚,必被他所骗!

父亲英明,但却不知王扬为人,亦可能被其蒙蔽一念至此,寒意骤然爬上脊背

现在柳憕面临着一个可能涉及生死的选择——是继续冒着被卖的风险力挺王扬,还是转而拆王扬的台,揭露其面目后再贬其身份,力证王扬不可能是朝廷使者,让蛮子不要相信此人?

电光石火之间,柳憕不知为什么,脑海里突然跳出乐家庄园里王扬联句时的场景,魏况言:“嘉肴极欢娱。”

王扬对曰:“寂寂意独殊。”

此句大有深沉意,全诗格调亦由此起。

能有如此深沉的心意,说不定不至于太过于阴毒?

再说事已至此,若再行反复,岂不是让自己更不可信了?!

算了!

赌一把!

他牙关一咬,抹了把眼泪,猝然昂道:

“他既如此说,定有不得已的苦衷!

此天亡我!

非王君之罪!

是杀是剐,全凭少鲰耶做主!”

少君长冷着笑走到柳憕面前,身影如阴云般笼罩在柳憕身上,一边抽出腰刀,一边道:

“尔留遗言这。”

屋中烛火猛地一跳,映得刀光森寒如雪。

柳憕强忍着害怕站起身,挺直了脊背,从阴影中挣出了半身光亮,咬了咬哆嗦的嘴唇,深吸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