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而且,就算排除以上所有干扰,有了稳定產出的银铜,那巨大开採的成本,仍旧不可避免的平摊到了每个使用这些货幣的人身上。
朱厚照左思右想,觉得重振大明宝钞,好像才是唯一的一条正路。
首先,宝钞的印刷权在他手中,不存在难以获取的麻烦,朝廷也可以节省出开採这些金属的民力。
就算后续仍对这些金、银、铜有开採,也可以单纯用来做成金银铜的器皿或者是装饰品。
这样一来,这些值钱的金属,就不必承担货幣的流通责任,也就无须刻意压低其价值。朝廷也不用总是担心,百姓会將这些费心费力製成的铜钱银锭什么的,拿去熔铸器物了。
贵金属的合理增值,也能够让採矿变成一件大幅盈利的事情。
其次宝钞的印刷成本很低,百姓使用宝钞交易,不需要再为那些高昂的开採成本,额外付费。
这样一想的话,轻鬆印出的宝钞,和需要开採冶炼铸造才能流通的白银和铜钱,似乎本来就不该等值。
因为这里面抵消了太多的成本利润。
那这样的宝钞,又该怎样绑定它的价值呢
朱厚照模模糊糊有了这个念头,回过神来,发现自己已经出了一身细汗。
或许是总算有了思路的原因,朱厚照倒是心情舒畅了不少。
看看殿外夜深,朱厚照向一个服侍的太监问道,“现在什么时候了”
那太监答道,“刚过了子时。”
朱厚照闻言皱了皱眉,按照以往的管理,卯时就得起床准备上朝了。
自己刚刚出了不少汗,等会儿还要沐浴一番,哪有精力早起
朱厚照直接道,“告诉陆誾,免了明天的早朝吧。”
说完又让人预备热水,准备沐浴休息。
朱厚照平时就住在乾清宫中,乾清宫后殿中有专门供天子休息的暖阁。
在这种高大宫殿中,另行修造暖阁也是传统了。
冬天可以保暖,夏天也可以用冰提前驱除暑气。
朱厚照的乾清宫在正德九年的时候,经歷了一场大火,內中的规制已经不可考了。
万寿帝君住的时候,里面的暖阁分为上下两层,总共是有九间房子。每间房內设置三张带有帷幕的床,皇帝每晚会在这二十七张床里,隨便挑一张睡觉。
这个做法看著有些离谱,但实际上有著可靠的记载来源。
这是出自刑部主事张合《宙载》记载。
至於张合一个外臣,为什么会把皇帝床上那点事儿摸得这么细,这是因为那场试图勒死道君皇帝的“壬寅宫变”,就是他进宫处理的。
这属於亲眼看到案发现场了。
或许有人纳闷了,皇帝藏得这么严实,妃嬪来陪睡的时候怎么办一起快乐的躲猫猫吗
答案就是,明朝的妃嬪只能搞不能睡。
完事之后,就必须要把妃嬪带走,避免出现那种“芙蓉帐暖度春宵,从此君王不早朝”的事情。
甚至考虑到乾湿分离的情况,还额外在乾清宫旁边,设置了一个交泰殿。
可以说,老朱为了避免子孙沉溺女色,设置了一整套完备的防沉迷系统。
於是,他的后代们纷纷对女人不太感兴趣,以至於屡次险些出现血脉断绝的情况。
眾多內侍都知道当今天子的那点爱好,又听说他傍晚才刚从豹房回来,因此也没人询问是否需要妃嬪侍寢。
如今已经是十月初,天气有了明显的凉意,沐浴必须得用热水。
这会儿赶上深夜,还得点时间准备热水木桶。
於是,朱厚照在內侍们准备热水的时候,不由想起了隔壁的裴阿元。
那裴元不过是个有些见识到武夫罢了,又怎么能有朕这样宏观的视野
没意识到这些危险,也在常理之中吧。
这会儿他肯定在诚惶诚恐,提心弔胆,可怜他忠心献上宝藏,却遭到这样对待。
朱厚照一时也不免心有戚戚焉。
於是迈步向弘德殿行去。
因著朱厚照还没睡,乾清宫的前后左右都守著不少的內侍、净军。就连弘德殿前,似也有些宦官戒备。
朱厚照到了弘德殿门口,就听到熟悉的呼嚕声。
他的內疚顿时荡然无存了。
好在,朱厚照已经去了心病,终於能洗洗睡了,这会儿倒也没那么生气。
正要逕自离开,忽然又起了恶作剧的心思,大声对弘德殿中喊道,“裴元!你可在好好反省吗”
殿中的呼嚕声戛然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