审知紧随其后,赵革则忙着采集洞口的矿石样本。
洞内幽深曲折,火把的光亮在黑暗中摇曳,投下幢幢鬼影。
岩壁上不时可见开采的痕迹,但显然已荒废多年。
“参军你看!”
张渠突然停下脚步,火把照向前方。
只见洞窟深处,竟然有微弱的火光闪烁!
王审知心中一凛,示意众人噤声。
他轻轻拔出佩剑,缓步向前摸去。
拐过一个弯,眼前的景象让所有人大吃一惊:洞窟深处竟有一个简易的工坊,数个炼炉正在运作,几个衣衫褴褛的人正在忙碌着。
见到持火把闯入的士兵,那些人惊慌失措,有的甚至抄起了身边的铁镐。
“不要动手!”
王审知急忙喝道,“我等是王刺史麾下,来此勘察矿脉,并无恶意!”
那些人面面相觑,其中一个年纪稍长的汉子迟疑道:“你们真是官军?”
王审知收剑入鞘,以示善意:“正是。
你等是何人?为何在此私采矿石?”
那老汉叹了口气,示意同伴放下武器:“军爷明鉴,我等都是永春附近的农户。
连年战乱,赋税沉重,不得已才来这废弃矿洞采些矾石,烧制成明矾,偷偷卖给城中药铺换点粮米糊口。”
王审知仔细打量这些人,确实都是面黄肌瘦的农民模样,不由心生怜悯:“老人家,私采矿产可是重罪。”
老汉苦笑道:“若不是活不下去,谁愿意来这鬼地方?这矿洞邪门得很,进来久了就会咳嗽、胸痛,已经有好几个兄弟”
他说到这里,突然剧烈咳嗽起来,脸色变得苍白。
王审知心中一动,忽然明白所谓“山神怒”
是怎么回事了。
他现代人的知识告诉他,这很可能是矿洞中的粉尘或者有害气体导致的职业病!
“老人家,你们是不是经常咳嗽、胸痛?严重时还会热?”
王审知问道。
老汉惊讶地抬头:“军爷如何得知?”
王审知没有直接回答,转而问道:“你们炼矾的法子,能让我看看吗?”
在老汉的带领下,王审知参观了这处地下工坊。
这些农民用最原始的方法煅烧矾石,然后溶解、结晶,制出纯度不高的明矾。
效率低下不说,工作环境极其恶劣,没有任何防护措施。
赵革仔细查看了他们生产的明矾,摇头道:“杂质太多,用作染色尚可,净水效果恐怕不佳。”
王审知沉思片刻,突然对那老汉道:“老人家,若我聘你等为官办矿工,按月饷,提供安全保障,你等可愿为我军效力?”
老汉和同伴们都愣住了,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军、军爷此话当真?”
“绝无虚言。”
王审知正色道,“不过有几个条件:一要听从指挥,安全生产;二要将炼矾工艺加以改进;三产出的明矾优先供应军需。”
老汉激动得几乎要跪下:“若真如此,军爷就是我等的再生父母!
这鬼地方,我们早就不想呆了!”
王审知赶忙扶住他:“不过在此之前,得先解决你们的健康问题。”
他转向张渠,“立即派人回营,请郑伯带些治疗肺病的药材过来。
再调一队人手,在此搭建临时营房,改善通风条件。”
接下来的三天,王审知几乎没有回营,亲自留在矿洞指挥整改。
他根据现代矿业安全的基本理念,提出了一系列改进措施:开挖通风井、制作简易防尘面罩、建立轮班制度、设置安全监督岗等。
赵革则专注于改进炼矾工艺。
凭借多年的工匠经验,他设计了一套新的结晶装置,大大提高了明矾的纯度和产量。
郑伯到来后,为矿工们诊治开药,并对矿洞的卫生条件提出了许多建议。
让人意外的是,这位看似固执的老军医对王审知的安全措施大为赞赏,甚至主动要求留在矿洞几天,观察效果。
第三天傍晚,第一批高质量明矾终于产出。
看着晶莹剔透的明矾结晶,王审知长舒一口气。
“参军真乃神人也!”
陈三不知何时也壮着胆子进了矿洞,看到眼前的景象,不禁啧啧称奇,“这邪门地方,竟被参军变成了宝地!”
王审知笑道:“哪有什么山神,不过是不懂防护罢了。
陈三哥,我想请你做个矿监,负责此地的安全管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