军此刻正处于两山之间的谷地,若遇山洪,无处可逃!
风险太大,宁可谨慎一些,也绝不能冒险!”
钱校尉却哈哈一笑,指着天空:“参军多虑了!
老夫从军三十年,南征北战,什么天气没见过?‘朝霞不出门,晚霞行千里’,你看这虽是下午,却无霞光,云虽厚却未垂墨,绝非暴雨之象!
不过是场过山雨,下不大!
依我看,反倒该加行军,赶在下雨前到前面那处高地扎营才是正理!”
两人各执一词,争辩声引来了更多军官和士卒的围观。
王审知坚持基于观察和逻辑推断的风险规避,而钱校尉则坚信自己数十年积累的“老经验”
。
周围的将士们大多更倾向于相信经验丰富的钱校尉,觉得王参军虽然之前表现神勇,但毕竟年轻,在判断天气这种“老天的脾气”
上,恐怕还是老行伍更靠谱些。
窃窃私语声中,质疑王审知“过于谨慎”
、“小题大做”
的议论又悄悄响起。
就在这时,王潮闻讯赶了过来。
他看了看争得面红耳赤的两人,又抬头仔细审视着越来越阴沉诡异的天空,眉头紧锁。
作为主帅,他必须做出决断。
一边是自己极其倚重、屡创奇迹的弟弟,另一边是经验丰富、忠心耿耿的老部下。
这个决定,关乎全军安危。
“兄长!”
王审知急切道,“天象异常,绝非寻常风雨!
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
谷地扎营,风险太大!
请立刻下令转向东侧那片较高的台地!”
“大帅!”
钱校尉也梗着脖子道,“参军虽是好意,但未免太过杞人忧天!
加行军,方可规避风险!
停在此地,万一只是虚惊一场,岂不白白浪费了时间,若因此被敌人追上,更是因小失大!”
王潮的目光在两人之间逡巡,又再次望向天空。
风更大了,吹得他的披风飞扬起来,空气中的湿气越来越重,那种莫名的压抑感几乎令人窒息。
他也注意到林间鸟兽的异常惊惶,这确实不是好兆头。
沉吟片刻,王潮眼中闪过一丝决断。
他选择了相信王审知的判断。
不仅仅是因为弟弟之前的“巧思”
屡屡应验,更因为他从王审知眼中看到了那种基于理性分析的笃定,而非单纯的恐惧。
“好了,不必再争!”
王潮沉声道,“传令!
全军即刻转向,前往东侧高地扎营!
物资辎重优先转移至高处!
动作要快!”
“大帅!”
钱校尉还想再劝。
“执行军令!”
王潮语气不容置疑。
军令如山。
尽管许多士卒,包括钱校尉在内,心中仍不以为然,甚至暗暗抱怨,但大军还是开始缓慢而艰难地向东侧那片地势较高的台地转移。
过程颇为混乱,车辆陷入泥泞,士卒怨声载道,钱校尉脸色铁青,觉得简直是瞎折腾。
王审知顾不上这些,他亲自跑到队伍前方和辎重队,大声指挥着,督促加快度。
他知道,必须抢在天气彻底恶化之前,完成转移。
就在大军勉强在高地上扎下营寨,大多数物资还未完全安置妥当的时候——
“轰隆!
!
!”
一声惊天动地的炸雷,猛地撕裂了昏沉的天空!
紧接着,一道刺眼的闪电如同银蛇般蹿下,狠狠劈在远处的一座山峰上!
几乎没有任何过渡,瓢泼大雨如同天河决堤般倾泻而下!
雨点密集得几乎连成一片水幕,瞬间将天地笼罩在一片混沌的轰鸣声中。
狂风卷着雨水,抽打得人脸颊生疼,连眼睛都难以睁开。
这还没完!
仅仅过了不到半个时辰,就听到山谷下方传来一阵沉闷如牛吼般的轰隆声,越来越大,越来越近!
有负责警戒的士兵连滚爬爬地跑来,声音都变了调:“水!
好大的水!
山洪!
山洪下来了!
!
!”
人们惊恐地冲到高地边缘向下望去,只见下方他们原本计划行军和可能扎营的谷地,已然变成了一片浑浊的汪洋!
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