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非常之时,行非常之法!
顾不得那么多虚名了!
所有责任,我一力承担!”
他环视众人,声音沉痛却坚定:“隔离,非为弃之,实为救更多之人!
沸水石灰,看似朴拙,实乃阻断疠气传播之根本!
此非我凭空臆想,乃格物之理,防疫之要!
若因顾忌人言而放任自流,泉州恐成鬼域!
到时,还有何民心可言?!”
就在这僵持不下、政令难行的关键时刻,一个身影站了出来,竟是陈褚!
他脸色有些苍白,显然内心也经历了巨大的挣扎。
他深吸一口气,对着王审知和王潮,郑重地拱手道:“将军,大人!
陈褚愿请缨,负责协调执行防疫诸令,尤其是……劝导百姓,推行沸水与隔离之策!”
所有人都惊讶地看向他。
连王审知都有些意外。
王潮疑惑道:“陈先生,此事棘手,恐非文人所能……”
陈褚抬起头,眼神却异常坚定:“将军,大人。
褚虽愚钝,往日亦对格物之学心存疑虑。
然此次疠气,非同小可!
观那吴郎中所言,确有医理;大人所令,虽看似不近人情,却句句直指要害!
与那装神弄鬼、于事无补之巫祝相比,孰是孰非,褚尚能分辨!”
他顿了顿,声音提高:“空谈仁义,救不了人命!
此刻正需有人踏实行事!
褚不才,愿效仿大人昔日深入流民、亲下盐田之举,前往疫区,向百姓阐明利害!
纵有千般不解,万般辱骂,褚亦愿往!
请将军、大人允准!”
王审知看着陈褚,眼中闪过欣慰和感激的光芒。
他知道,陈褚此举,需要多大的勇气和决心,这几乎意味着他公开站到了郑珏学社的对立面。
“好!
陈先生,有劳了!”
王审知重重一拍他的肩膀,“需要多少人手,尽管调配!
遇有阻挠滋事者,可由李尤将军派兵协助弹压!”
陈褚领命,立刻行动起来。
他不再穿着宽大儒袍,而是换上了简便的衣物,带着一队胥吏和兵士,直奔疫情最严重的城西区。
在那里,他遇到了前所未有的困难。
愤怒的家属围住他哭骂:“狗官!
凭什么抓我家人!”
“你们这是草菅人命!”
愚昧的百姓对他推行的开水制度嗤之以鼻:“陈酸丁,读你的圣贤书去!
少来管我们喝什么水!”
更有巫祝混在人群中煽风点火:“看啊!
官府的爪牙来了!
他们要用石灰毁了我们的风水,用开水煮了我们的魂魄!”
陈褚被推搡着,唾沫几乎溅到脸上。
他何曾受过这等屈辱?但他咬着牙,忍耐着,一遍又一遍,用尽可能通俗的语言大声疾呼:
“乡亲们!
静一静!
听我一言!
那符水香灰治不了病!
只会耽误了!”
“病人集中起来,是为了更好的救治,也是为了保护你们不被传染啊!”
“那井水里有看不见的小毒虫!
烧开了就能烫死!
喝下去才不会肚子疼!
这是格物堂老先生们验证过的!”
“看看那些死了的人!
难道你们还想步后尘吗?信官府一次!
就信这一次!”
他的声音嘶哑了,嘴唇干裂了。
他不再引经据典,说的全是大白话。
他甚至亲自从开水桶里舀起一碗水,当着众人的面喝下:“你们看!
没事!
我喝给你们看!”
他的坚持和狼狈,反而让一些百姓动摇了。
再加上兵士的强制措施和李尤适时出现的武力威慑,防疫措施终于开始艰难地推行下去。
隔离区建立起来了,虽然条件简陋,但至少有军医和郎中进行统一照料和用药,避免了家庭内的交叉感染。
开水供应点强制设立,尽管抱怨不断,但饮用开水的人数逐渐增多。
石灰水被泼洒在污秽之地,刺鼻的气味中,环境开始改善。
数日之后,效果开始显现。
严格执行了防疫措施的区域,新增病例开始出现断崖式下降。
而那些依旧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