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利轻义’、‘交通番商’的行为早有耳闻,颇为不满。
他表示,若有机会,可在朝中参劾一本,至少能给王审知套上个枷锁。”
“还不够。”
郑珏摇摇头,“单是参劾,若无实据,且王潮尚在,恐怕难动其根本。
关键还是在王潮身上,以及……这权力交替的关口。”
他脑中飞快盘算着,一个更为阴险的计划逐渐成形。
王潮的病重,对他而言,是危机,却也可能是机遇。
若能利用好王潮对弟弟权势日增的猜忌之心,或许能从中撬开一道裂缝。
而外部的情势,也并未给泉州太多喘息之机。
数日后,阿卜杜拉从吴越返回,带来了更确切的消息。
“王大人,”
阿卜杜拉风尘仆仆,脸上却带着一丝忧色,“吴越王钱镠确实是个精明实际的君主,他明确拒绝了南汉刘隐联合出兵压制泉州的提议,认为那是‘驱狼斗虎,两败俱伤’的蠢事。”
王审知和陈褚闻言,刚松了口气,阿卜杜拉却话锋一转:“但是,钱镠也并未完全接受我们的善意。
他提出了一个条件。”
“什么条件?”
“他希望,泉州能开放部分‘非核心’的造船技术,特别是福船结构加固和水密隔舱技术的简化版本,并允许吴越派遣工匠前来‘交流学习’。
作为回报,他承诺将严厉约束境内势力,绝不参与南汉对泉州的任何敌对行动,并给予泉州商船在吴越港口最优惠的待遇。”
陈褚皱眉道:“造船技术?虽是简化版,但亦是重要技艺。
钱镠此举,怕是也想壮大其水师,未来恐成隐患。”
王审知沉思片刻,却道:“钱镠这是阳谋。
他看到了海贸之利,也看到了泉州舰船之优。
他不想与我们为敌,但也不想落后太多。
用战略安全换取技术追赶,很公平。”
他看向阿卜杜拉和阿卜杜拉带来的吴越国书副本,缓缓道:“可以谈。
但细节需斟酌。
技术交流可以,但必须在泉州进行,由我方人员主导,且交流内容、范围需严格限定。
同时,要吴越做出更具约束力的书面承诺,并将其部分沿海港口对我方商船的实际优惠待遇落到实处。”
他顿了顿,眼中闪过一丝冷光:“另外,可以私下透露给钱镠,南汉近期在火药方面吃了大亏,短期内难有作为。
让他更加清楚,与我们合作,远比与一个失败者捆绑要明智得多。”
阿卜杜拉心领神会:“我明白了,大人。
我会尽快与吴越使者进一步磋商。”
送走阿卜杜拉,王审知对陈褚道:“看到了吗?外部压力稍缓,但代价是技术的扩散。
我们必须在开放与保密之间找到平衡。
更重要的是,必须加快我们自身的展度,确保我们的领先优势不断扩大。”
内有权力的微妙暗涌,外有强邻的技术索求,王审知站在泉州权力的中心,感受着来自四面八方的压力。
兄长的病情像一颗定时炸弹,郑珏的蛰伏暗藏杀机,钱镠的精明算计步步紧逼。
他知道,真正的考验,或许才刚刚开始。
他必须像一位高的棋手,同时应对棋盘上的多个局眼,任何一步失误,都可能满盘皆输。
而此刻,他最担心的,还是节度使府邸病榻上,那位日渐憔悴的兄长。
权力的交接,若能平稳过渡,便是泉州之福;若生波折,则内忧外患恐将一并爆。
这个秋天,泉州的繁荣之下,暗流汹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