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抛出钩锁,敏捷地攀上敌船甲板。
短促而激烈的接舷战后,这艘较小的敌船被顺利拿下。
韩猛留下部分人手控制俘虏和船只,自己则率领“海隼九号”
继续追击另外几艘逃入礁石区的敌船。
最终,在复杂的水域中,又俘获了一艘因慌不择路而触礁搁浅的敌船,其余两艘则凭借对当地水情的熟悉(或者说运气),侥幸消失在茫茫大海与礁石群中。
当韩猛押解着两艘俘获的敌船和数十名俘虏返回泉州时,王审知正在节度使府的后园,举办一场别开生面的“薯宴”
。
受邀前来的,除了陈褚、林谦等心腹,还有几位在甘薯推广中表现突出的老农,以及几位对“格物之学”
表现出浓厚兴趣的本地士子代表。
庭院中,几张方桌拼凑起来,上面摆满了各式以甘薯为原料制作的食品:除了蒸薯、烤薯,还有薯粉制作的条状物(类似粉条)、薯泥混合面粉炸成的甜饼,甚至还有尝试用薯类酿造的、带着些许甜味的浊酒。
王审知亲自为老农和士子们介绍、分食,气氛轻松而融洽。
一位老农捧着金黄的烤薯,激动得老泪纵横:“小老儿活了大半辈子,就没见过这么不挑地、产量又高的宝贝!
真是天赐祥瑞,大人恩德啊!”
一位年轻士子则对那薯粉条颇感兴趣,向陈褚请教其制作原理,陈褚便顺势讲解起淀粉提取、和面、漏粉等工序中蕴含的物理变化,引得那士子连连称奇,对“格物致用”
有了更直观的认识。
就在宴席气氛最热烈时,亲兵引着风尘仆仆的韩猛走了进来。
王审知见韩猛面带倦容却眼神明亮,心中便知有了结果。
他不动声色地起身,对众人笑道:“诸位且慢用,水师韩将军有军情回禀,本王稍作处理便回。”
来到偏厅,韩猛详细汇报了追击和俘获的经过,并将初步审讯俘虏得到的信息呈上。
“大人,基本可以确认,这支船队来自南汉无疑。”
韩猛肯定地说,“虽然船只做了一些伪装,但俘虏交代,他们是受南汉水师一位姓胡的参军直接指派,前来测绘我闽南沿海水文,并伺机窥探‘海隼’战舰和岸防工事。
他们的主要目的,是寻找我水师布防的薄弱环节,以及……可能存在的,新建船厂的位置。”
王审知看着口供,脸上露出一丝冷意:“果然是他。
看来刘隐是铁了心要跟我们玩阴的了。
战舰和船厂……胃口倒是不小。”
他沉吟片刻,问道:“俘获的船只呢?有何特别之处?”
韩猛脸上露出一丝凝重:“回大人,这正是末将觉得蹊跷的地方。
那两艘船,虽然整体还是南汉旧式战船的底子,但……它们的舵系似乎经过改进,转向比我们预想的要灵活。
而且,船板接缝处用了某种新的防水胶泥,非常坚韧。
最重要的是,我们在其船舱里,现了一些……不属于中原或者南洋的器物碎片,像是某种极其坚硬的黑色陶器,还有几块带着奇异花纹的金属片,俘虏们也说不清来历。”
“哦?”
王审知拿起韩猛呈上的那些碎片,仔细端详。
那黑色陶片质地紧密,叩之有金石之声;金属片上的花纹则充满了异域风格,绝非中土常见。
“看来,刘隐不光是驱狼吞虎,自己也在暗中寻求外援,或者……接触到了某些我们尚未知晓的远方势力。”
他将碎片收起,对韩猛道:“辛苦了,韩将军。
俘虏和船只交给李尤详细审讯和检查。
你部将士,记功犒赏!”
送走韩猛,王审知回到后园“薯宴”
,脸上已恢复了之前的从容笑意,仿佛刚才只是处理了一件寻常公务。
他举起那杯甘薯酿的浊酒,对众人道:“来,诸位,再饮一杯!
为我福建田野间的希望,也为海上将士们的忠勇!”
园内再次响起欢声笑语,甘薯的甜香与酒液的微醺弥漫开来。
但王审知的心中,却已翻涌起新的波澜。
南汉的阴魂不散,神秘的外来器物……这海上的棋局,似乎比他预想的还要复杂。
他抬眼望向南方,目光仿佛穿透了重重屋宇,落在了那波涛诡谲的海疆之上。
“铁牛在吼,薯蔓在延,而海上的迷雾之后,又隐藏着怎样的惊涛骇浪?”
他心中默念,嘴角却依旧挂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