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5章 算法与狼烟(2 / 3)

来我福建却如此‘谦逊’,可见‘定远号’击沉‘疾风号’,确实打疼了他们。

他们现在更忌惮我们的武力,故而改变策略。”

王审知颔:“意料之中。

强大的实力,才是平等对话的基础。

他们想玩软硬兼施,我们便以实力为根,开放为表,谨慎为里应对。

告诉译书馆,他们送来的书,仔细研究,但也要警惕其中可能夹杂的谬误或误导。

与他们的具体技术交流,必须在我方严密监控下进行,核心工艺绝不能泄露。”

“那合作之事?”

陈褚问。

“可以谈。”

王审知目光深邃,“仅限于非核心领域的学术交流、特定商品的公平贸易。

我们要借此机会,更多、更快地了解西方,尤其是他们的思想、制度与科技全貌。

这比几门炮、几艘船更重要。

同时,要通过他们,向西方传递一个信息——东方有强国,不可轻侮,唯平等交往,方是正道。”

费尔南多船队的使者们在泉州又盘桓了数日,与陈褚为的外事团队进行了几轮务虚多于务实的会谈。

最终,双方达成了一项初步的、框架性的“谅解”

:葡萄牙商船可在遵守福建律法、缴纳正常关税的前提下,于泉州港进行限定种类的商品贸易;双方同意在医学、基础数学、天文观测等非敏感学术领域进行有限的信息交换,形式多为书籍和论文抄本的互换,而非人员直接深度参与核心技术研。

没有盛大的签约仪式,没有歃血为盟,只有一份用中葡两种文字书写、措辞谨慎的备忘录。

费尔南多带着一份复杂难言的心绪,以及更多关于福建军备、经济和社会的情报(其中真伪混杂,得益于林谦的“协助”

),登船离开了泉州港。

他深知,这个东方政权比预想中更难对付,其领导人的眼光和定力,远寻常割据军阀。

武力威慑失效,经济诱惑效果有限,文化渗透……对方似乎抱着一种“择其善者而从之”

的冷静态度,这让他感到一种前所未有的棘手。

送走西来的客人,福建内部并未放松,反而进入了一种更深层次的“消化与吸收”

阶段。

天工院,译书馆。

这里俨然成了整个天工院最热闹,也争论最激烈的地方之一。

来自佛郎机(以及之前通过阿卜杜拉等渠道搜集)的书籍被小心地摊放在铺着软布的长桌上,精通阿拉伯语、略通拉丁文的学者,与本土的算学、天文、格物大家们围坐一起,字斟句酌地进行翻译和讨论。

“谬矣!

谬矣!”

一位皓穷经的老算学家,指着刚刚译出的一段欧几里得几何公设,吹胡子瞪眼,“‘过直线外一点,有且只有一条直线与已知直线平行’?此乃想当然耳!

如何证明?我中土算学,重在应用与计算,如此虚无缥缈之假设,岂能作为基石?”

旁边一位年轻些的、曾深受王审知“逻辑推演”

思想影响的学者反驳道:“赵老,此言差矣。

观其后续推导,严丝合缝,若承认此公设,则其后诸定理皆成立,自成体系,犹如大厦之基!

此乃另一种探求真理之路径,与我中土算法,可谓殊途同归!”

“殊途同归?我看是歧路亡羊!”

老算学家连连摇头。

类似的争论,在关于托勒密地心体系、亚里士多德物理学等问题上不断上演。

新知识与旧传统的碰撞,在思想的殿堂里激荡出火花。

王审知时常亲临译书馆,他并不直接裁定谁对谁错,而是引导大家:“不必急于否定,亦不必全盘接受。

先将其体系完整理解,弄清其逻辑脉络,再以实践检验之。

譬如这几何学,于测量、于绘图、于机械构造,或许大有裨益。

鲁大匠前日不还抱怨,船体龙骨角度计算繁复,易生误差吗?何不试试这新法?”

他将目光投向那位在矿区污染治理中初露头角的年轻学徒沈括:“沈括,你于格物一道,颇有灵性。

这些西方植物图鉴,与你正在研究的‘狼蕨吸毒’之法,可有关联启?”

沈括连忙躬身,眼中闪着兴奋的光:“回大人,确有关联!

这图鉴中记载了一些西洋植物,其习性描述与我观察到的狼蕨颇有相似之处。

或许……这天地间,本就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