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阳京兆府衙门的京兆尹梁暮秋盯着眼前的案卷又看了半刻钟,这才起身对身边的金吾卫指挥使于达说道:“于大人,这案子邪乎啊!
平白丢了七千贯,却找不到一点线索。
元家已经告到李从荣殿下那里,要我们尽快破案。
于大人,你倒是也想想办法啊!
再不破案,你我都得受牵连。”
于达也十分无奈,说道:“该查的都查了,邻里、掌柜、伙计、城里的惯盗都问过话,没有一点音信。
平白放在库房里的银子就这么没了,本官也实在想不通,七千贯啊!
即使要搬走,也需要人手和时间,可是偏偏却没了踪迹。”
梁暮秋这两年在京兆尹的位置上干得担惊受怕,当洛阳城的父母官难啊!
皇亲国戚、朝廷大员各个不好对付,皇帝病重的消息刚放出来,几位皇子和他们身后的各方势力马上蠢蠢欲动,搞得他们这样的中层官员一阵阵心慌。
眼前的这件案子又离奇的离谱,除了被杀的五名护院、一条狗,盗贼没留下一点踪迹,经过三天的调查没有找到一点线索。
富利柜坊的东家是城里大商贾元家,听说还是皇子李从荣的“钱袋子”
,梁暮秋实在惹不起,万一这位最有可能登上皇位的皇子哪天真上位,他这个没背景的京兆尹迟早要被清算。
唉早知道这样,去年还不如主动要求外放到新朝僻远的地方当个刺史、司马来得合适。
于达见梁暮秋一脸生无可恋的模样,忍不住提醒道:“梁大人,这案子要早点破啊!
再拖下去,对你我可大不利!”
“那你倒是去想办法破啊?全指望着我啊?”
“梁大人,京兆府向来监管城内案件,金吾卫只是从旁协从。
何况,洛阳城外聚集了两千灾民,每天为了吃喝乱呼呼打架闹事,金吾卫已经将所有军兵派出,配合禁军和城防军控制灾民生事,我手里没人啊!”
“于大人,你倒是会作人,把事情推得干干净净。
可是你别忘了,元家背后有皇子李从荣殿下,等殿下问起这事,本官可不会自己全替你扛着。”
“梁大人别生气,咱们还是一起想办法查案吧!
再晚,失窃的钱财都让贼人转移完了。”
“唉真是奇怪啊!
据说守卫的五名护卫各个身手不凡,可是却没有出一声呼救,只有邻居在寅时听到几声狗叫声,如果贼人寅时作案,他们根本没有时间转移钱财?钱会不会还在富利柜坊啊?”
“梁大人,这不大可能啊!
富利柜坊从里到外已经翻了一遍,连地砖都翘起来检查过,墙都拆了两堵,真找不到啊!”
“按照常理,这种案子一般都有内应,掌柜和伙计们的嫌疑最大,可也没问出什么,太奇怪了!”
“哼别说掌柜、伙计,连厨子和杂役都被打得昏过去两次,可还是没有一点结果,真是邪门到家了。
这些人晚上离开柜坊,都找到了证明人,有不在场的,再打认了也是屈打成招,证据勾连不上,没法结案定罪。
妈的,想找个替死鬼都没招。”
“找来替死鬼,也得找到钱的下落,没钱怎么结案!
?”
“唉实在不行,本官就引咎辞官,回老家养老去!”
他们两人越谈越没方向,白白浪费大半天却没有任何进展。
于达见事情僵在这里,起身说道:“梁大人,本官还要出洛阳南门去看看灾民那边的事情,案子有劳梁大人多想办法!
灾民那边急需给朝廷上书,继续拨付钱粮应急。
这几日灾民中已经有人在领头闹事,要求打开城门,让灾民进城行乞。”
“中书省不管吗?让他们调拨粮食啊!”
梁暮秋显得很不耐烦地问道。
“中书省的几位大人正忙着给皇帝看病,商议面请皇帝定下太子人选,顾不上这些!
只是提出让户部协调城内商家出资,购买粮食应急,具体怎么办一直没人管!”
“好好全是大事!
这案子与这些事相比真算不上什么!
那于大人自便吧!”
梁暮秋自己也不想再想这件案子,因为假使皇位变更,京兆尹的人选肯定要变,毕竟天子脚下肯定要换天子信得过的人,当年他当京兆尹就是因为攀上了皇帝李嗣源登位的大功臣枢密使李绍宏,如今李绍宏早已经离开朝廷,他自己的官运大概也到了尽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