岳飞的将令一下,整个锦州城外的宋军大营都迅运转起来。
第二日清晨,天刚蒙蒙亮。
凄厉的号角声划破了锦州城外的宁静。
“杀!”
一万名契丹士兵分批而动,如同潮水般,呐喊着冲向了锦州城的南门。
他们扛着数十架临时赶制的云梯,抬着巨大的撞木,带着对金人的刻骨仇恨,不计伤亡的强攻!
“儿郎们!
冲啊!
为了大辽!
为了复仇!”
耶律余睹亲自擂响战鼓,进行战争动员。
他要用这场胜利,洗刷自己背负多年的耻辱,也要让岳飞看看,他和他麾下的契丹勇士,绝非贪生怕死之辈!
攻城战,瞬间进入了惨烈的阶段。
契丹士兵们表现出了惊人的勇猛,冒着城头落下的箭矢、滚石和擂木,奋不顾身地向上攀爬。
冲在最前面的士兵,往往刚爬到一半,就被城头的守军用长枪捅下,或者被滚烫的金汁浇得皮开肉绽,惨叫着坠落。
但后面的人,没有丝毫犹豫,踏着同伴的尸体,继续向上。
城墙上,完颜阇母早已严阵以待,看着城下如同疯了一般冲来的契丹兵,脸上露出一丝冷笑。
“一群叛徒!
还真以为能攻下我大金的坚城?”
说罢,拔出佩刀,向前一挥:“弓箭手!
放箭!
给我狠狠地射!”
“擂木!
滚石!
金汁!
都给老子准备好!”
惨烈的攻防战,越激烈。
契丹士兵们或许是为了向宋军同袍证明自己,或许是为了泄心中积压的仇恨,他们几乎是以一种自杀式的方式,冲击着高大坚固的城墙。
云梯被一次次搭上,又一次次被推倒。
士兵如同下饺子一般,惨叫着从空中坠落。
撞木一下下地撞击着城门,出沉闷的巨响,但那扇厚重的包铁城门,却纹丝不动。
城墙上,箭矢如雨,滚石如雷。
一锅锅滚烫的金汁被倾泻而下,烫得契丹士兵皮开肉绽,出不似人声的惨嚎。
岳云随李宝将军在高地上督战。
这是他第一次如此近距离地、完整地观看一场如此残酷、如此原始的攻城战。
没有“雷神”
重炮的轰鸣,没有火铳的硝烟。
只有最直接的、血淋淋的白刃相搏。
到处都是残肢断臂,到处都是撕心裂肺的哀嚎和哭喊。
一个年轻的契丹士兵,腹部被金军的长枪刺穿,花花绿绿的肠子流了一地。
但他没有立刻死去,而是死死地抱住那名金兵的大腿,用牙齿狠狠地咬住了对方的手臂,直到两人一同滚落城下。
一架刚刚搭上城头的云梯,被几名金兵合力推倒。
十几个正在攀爬的契丹士兵,如同断线的风筝,惨叫着从数丈高的空中坠落,重重地摔在地上,变成一滩模糊的血肉。
那城头上,金兵将一锅锅烧得滚烫的金汁倾泻而下。
被浇中的契丹士兵,出不似人声的惨嚎,身上的皮肉被烫得滋滋作响,空气中弥漫着一股令人作呕的焦臭味。
岳云的内心受到了极大的震撼。
“这……太惨烈了。”
简直是人间地狱。
岳云也参加过几场战斗,但岳家军皆是摧枯拉朽的攻势击溃对方,很少有如此惨烈的战事。
今天真是开眼了。
原来菜鸟互啄竟如此激烈!
李宝站在他身边,面无表情地看着这一切,眼神像一潭古井,没有任何波澜。
“这就是最真实的战争!
不是你死,就是我亡,没有仁慈可言。”
“你久在岳家军,敌人闻我军丧胆,或许让你觉得胜利的容易。”
看着杀声震天的战场,那些奋勇冲杀的契丹士兵,李宝忽然想到了另一层。
此前岳帅三番两次拒绝耶律余睹请战,似乎是为了今天,刻意让契丹将领们憋着一股子劲,狠狠的打!
这些契丹将士虽然归降了我大宋,但人心隔肚皮。
要想让他们真正归心,要想让他们彻底与金国割裂,最好的办法,就是让他们亲手染上足够多的金人的鲜血。
只有用仇恨和牺牲浇灌出来的忠诚,才最牢固。
也只有经历过这样的血战,他们才能真正赢得我们岳家军上下的尊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