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构展开密旨,一字一句地念道:
“凡入内务府当差之宗室,其本年俸禄,加倍!”
“凡在差事中,立有功绩者,按其功劳大小,另有重赏!
其子嗣,在未来入仕、封爵之上,可获优先考量!”
“哗!”
堂下,瞬间安静了大半。
加倍俸禄?子孙优先入仕?
一些心思活络的宗室子弟,眼睛,亮了。
然而,不等他们高兴。
赵构的下一句话,如同九幽寒冰,瞬间冻结了整个大堂。
“但是……”
他的目光,变得无比森然。
“凡在此事上,推诿塞责、阳奉阴违者;或是在当差任上,监守自盗、贪墨舞弊者……”
“无论其爵位高低,无论其与朕,血缘亲疏……”
“一经查实,朕,亲下旨意,革其爵位!
削其宗籍!
贬为庶人!
永不叙用!
!”
“轰!
!
!
!
!”
如果说,之前的“奖励”
,是让他们心动。
那么,这最后的“惩罚”
,则是让他们,魂飞魄散!
!
革爵!
除籍!
贬为庶人!
这,对于他们这些,视“身份”
比生命还重要的天潢贵胄来说,比直接杀了他们,还要可怕一万倍!
整个大堂,死一般的寂静。
再也没有人敢叫嚣,再也没有人敢说半个“不”
字。
他们看着主位之上,那个面沉如水、手持圣旨的康王赵构。
此刻,他不再是那个和稀泥的“九哥”
、“九叔”
。
他是手持尚方宝剑,代表着皇权的……阎王!
赵构,非常满意这个效果,将密旨,缓缓收起。
“明日起,所有人员名录及差事委派,将由我大宗正司,统一布。”
“谁,还有异议?”
无人应答。
“很好!”
赵构站起身,拂袖而去,只留下了一句话,回荡在所有人的耳边。
“都回去,好好想想吧。”
“是想,继续当一个,被陛下,被天下人,都当成‘米虫’的废物?”
“还是想,抓住这个机会,为自己,也为你们的子孙,挣一份,真正的‘体面’。”
宗室改革的这把火,就以这样一种,近乎于“威逼利诱”
的强硬姿态,在南京城,烧了起来。
当然,反抗,是不可避免的。
但,在“革爵除籍”
这柄达摩克利斯之剑的威慑下,所有的反抗,都显得那么的苍白无力。
三日后,内务府正式挂牌。
第一批“倒霉蛋”
,或者说,“幸运儿”
,被分派了下去。
赵宗,崇祯皇帝的一个远房堂侄,一个整日无所事事、只知斗鸡走狗的“闲散郡王”
,便是其中之一。
他被分派到的差事,是“清查宫产”
。
具体的任务,是带领一个五人小组,去清查位于城南,一处原属于宫里的“皇家织造坊”
的账目。
当赵宗穿着一身崭新的、象征着“内务府司官”
的青色官服,捏着鼻子,踏入那间弥漫着染料气味的织造坊时。
他感觉,自己的人生,简直是灰暗到了极点。
“哎哟!
这不是宗郡王吗?什么风把您给吹来了?”
织造坊的管事,一个姓吴的胖子,挺着个油腻的肚子,满脸堆笑地迎了上来。
这吴管事,是中书省参知政事的一个远房外甥,“管理”
这间织造坊,已有十年。
十年间,这里产出的最顶级的云锦,一寸,都没有上缴过内帑,全都通过各种渠道,流入了达官贵胄的府邸,变成了他和他背后靠山的,滚滚财源。
吴胖子压根就没把眼前这个乳臭未干的“郡王爷”
,放在眼里。
“吴管事是吧?”
赵宗学着康王的样子,板着脸,从怀里掏出公文,“奉内务府令,前来清查坊内近十年之账目,还请行个方便。”
“查账?”
吴管事像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