种近乎残忍的、孩童式的天真逻辑,轻声开口。
“可是……姐姐你一直都说要走,但一直都没有走啊。”
“每次问你,你都说伤势没有恢复。”
小女孩歪了歪头,那纯净的目光像是一把最锋利的尖刀,毫不留情地剖开了绯樱用以自我安慰的最后一层伪装。
“可我看姐姐你,好像也没有受什么伤的样子。”
“就算……就算真的有伤……”
“那都过去这么久了,恐怕……以后也恢复不了了吧?”
童言无忌,却也最为伤人。
小荷花那纯净到不含一丝杂质的疑问,像一柄无形的重锤,狠狠砸在了绯樱的心上,将她最后的、用以自我麻痹的借口敲得粉碎。
“那只是意外!”
绯樱猛地拔高了音量,像一只被踩到尾巴的猫,近乎是本能地开口辩解。
“我肯定能够治好自己身上的伤势!”
这话说得斩钉截铁,却连她自己都觉得有几分底气不足。
小荷花没有被她突然激烈的反应吓到,只是依旧用那双清澈的眼睛看着她,然后慢悠悠地开口。
“可是,我听村子里的老人说过,医者不能自医。”
小女孩的话语顿了顿,似乎在组织自己的逻辑。
“如果按照绯樱姐姐你说的,不治好自己就无法离开……”
“那绯樱姐姐你,是不是永远都离不开了?”
这番话,如同一道惊雷,在绯樱的脑海中轰然炸响。
永远……
都离不开了?
她怔在原地,一时间竟不知道该如何反驳。
是啊,她连自己伤势的根源都无法彻底根除,谈何治愈?
而无法治愈,就无法长时间维持权柄,也就更不可能掌握撕开裂界的方法,离开这个鬼地方。
这是一个死循环。
一个她一直刻意回避,却被一个孩子毫不留情点破的死循环。
“啊啊啊啊烦死了!”
一股难以言喻的烦躁与憋闷涌上心头,绯樱出一声抓狂的低吼。
她双手插进自己那一头瀑布般的红色长里,疯狂地揉搓着,将原本柔顺的丝弄得一团糟,如同一个凌乱的鸟窝。
她就这么蹲在地上,抱着头,过了好一会儿。
猛地,她站了起来。
“走!”
她的动作干脆利落,不带一丝拖泥带水。
“狩猎去!”
小荷花愣了一下,随即那张小脸上绽放出灿烂的笑容。
“好耶!”
小女孩开心地跳了起来。
绯樱没有再多说什么,转身大步流星地走回村口。
她没有拿太多东西,只是从武器架上取下了一张适合小孩子使用的小巧猎弓,一壶羽箭,然后又给自己腰间别上了一把锋利的剥皮小刀。
准备工作简单而迅。
随后,她便带着像个小跟屁虫一样,满脸兴奋的小荷花,离开了村子,朝着远处的山林走去。
狩猎的过程,绯樱一如既往地扮演着一个旁观者和教官的角色。
她这次的目的很明确,就是为了锻炼小荷花的独立生存能力。
她甚至连以往最喜欢布置的、用火焰权柄制造的简易陷阱都懒得去弄。
她只是跟在小荷花身后,看着小女孩学着自己的样子,笨拙地隐藏身形,寻找猎物的踪迹,然后尝试着与那些体型不大的野兽单独搏斗。
而绯樱只在小荷花真正遇到生命危险的时候,才会出手干预。
就在两人处理着猎物的时候,天空,毫无征兆地暗了下来。
并非日落时分的昏黄,而是一种诡异的、带着阴冷气息的晦暗。
“奇怪,天怎么变黑了?”
小荷花抬起头,有些不解地嘟囔了一句。
一阵阴冷的风吹过,让她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自从绯樱重新掌握了自己的妖精权柄后,炎之权柄就影响过这里的环境。
漫长而酷寒的冬天被强行缩短,整个世界都维持着一种温暖宜人的气候,已经很久没有下过雨,更别提是下雪了。
今天的这种阴冷,显得格外突兀。
就在这时,那片晦暗的天幕中央,一道漆黑的裂痕凭空出现。
它像一道狰狞的伤疤,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粗暴地撕开,并且还在不断扩大。
看到这一幕,小荷花非但没有害怕,反而眼睛一亮,兴奋地扯了扯绯樱的衣角。
“姐姐,大猎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