炸锅。
可见不管是旧党,还是新党,内部也不是所有人意见都统一的,各自都有各自的想法与见解。
这才是正常的,这才是现实世界。
指望一个团体、一个党派、一个集团内部,所有人共用一个大脑,这种情况只会在阴谋论者的嘴里,亦或者高度智能化的ai时代。
但即便是智能化,也会出现答非所问,运行出错的情况。
何况是拥有七情六欲的人呢?
最高领导者一声令下,整个集体自上而下就严格按照命令运行,没有自己的思考,不会反对,不打折扣的执行命令,这种情节,我只在小说里见过。
所谓新党成员,大体上支持新法,但并不代表对新法就没有一点个人意见。
所谓旧党,大体上反对新法,但并不会粗暴的认为新法没有一点可取之处。
在具体的措施和策略上,每个人都有每一个人的特点,不是一句新党、旧党就能刻板定性的存在。
苏轼作为一个典型的旧党,整体上反对王安石变法,但却对王安石变法中的个别法条表示认同,这是一个再正常不过的现象。
你我又何尝不是这样呢?
粗略一点形容,你讨厌公司出台政策的部门,十之有九的政策你都不喜欢,你恨不得这个部门马上消失。
但该部门其中有一条政策,是你觉得好的政策。
虽然你仍然讨厌这个部门,仍然希望它消失,但部门消失后,你希望这条好政策继续存在,两者并不冲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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弹幕区:
『脸谱化便于记忆,历史上大多数时间的大多数人都是没文化的。』
『我九年义务教育,中考、高考,你说我没文化?』
『读书只代表你会认字,不代表你懂道理。』
『一个太激进,一个太保守。』
『王安石的问题是不考虑现实,完完全全的理想主义者得罪了所有人。』
北宋,元丰年间。
运河,船只上。
命船家取来一个折叠靠背椅,苏轼坐在王安石旁边。
这种椅子,后世又称之为东坡椅。
倒不是因为此物为苏轼改良,而是因为由苏轼推广使用而得名。
苏轼虽然不知道这种椅子未来会以他的字号命名,但他确实挺喜欢的。
无他,方便。
钓鱼的时候,一折,一提。
到地方打开,累了的时候往后面一靠,这个舒服呦。
众所周不知的是,苏轼也喜欢钓鱼。
只不过新手保护期过后,钓鱼技术和被天幕投射手机的十七,属于半斤八两,大哥别笑二哥。
苏轼不语,给鱼钩挂上鱼饵,默默的坐在王安石身旁。
王安石打趣道:“子瞻,我们这下算是新旧合流?”
“哪有什么新党、旧党,先画靶子后射箭而已。”
“无非一方偏激进,一方偏保守。”
“大宋还没沦落到后世大明王朝末年,党争矛盾化、激烈化,为了反对而反对的地步。”
“介甫,你当初若是不那么激进,不那么强势,脚步慢一点,性格好一点……”
王安石打苏轼的话语,轻声道:“求上得中,求中得下,求下得空。”
“自商君变法,历朝历代,凡要变法图强,皆要强势,快刀斩乱麻,因为商君就是这样做的,他成功了。”
“商君之后,历朝历代的变法者,若不学商君,要么人亡政息,要么半途而废,我有的选吗?”
“激进、强势尚且如此,若如你所说,软弱一点,亦或者当个修补匠,与旧党合流,缝缝补补。”
王安石侧头,盯着苏轼的眼睛说道:“岂不又是一场庆历新政?”
苏轼抿了抿嘴,不知如何答复。
范文正公和王安石相比,便是一个保守派。
或者说他像是另一个王安石,只不过他并不激进,可以和保守派妥协。
变革,但不动大刀,同时修修补补。
可即便如此,仅仅一年,庆历新政便失败了。
庆历二年,王安石科举及第,入朝为官。
庆历新政如何开始、如何失败,王安石一清二楚。
苏轼叹了口气,前车之鉴,就在眼前,自己又有什么理由说他太过激进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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