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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莲摆摆手,浑不在意:“刘郎客气了。”
“若非怕乾隆老儿追查来历,便是巩县窑产的北朝青瓷、隋朝黑瓷、大唐白瓷与三彩,也能寻来送与老爷去讨他欢心。”
“我教千年传承,这类器物,库房里多得快生霉了。”
和珅哈哈大笑,得寸进尺:“红莲姑娘,那书圣王右军的《亭序》真迹……”
红莲收回匕首,瞬间又变回那副娇媚模样:“我教藏有冯万寿(冯承素)的摹本。”
“待老爷起事之时,红莲便以此作为贺礼。”
“至于真迹嘛……”她拖长了语调,带着几分戏谑,“恐怕只有等老爷登基之后,派人去唐太宗昭陵里好好找找,看能否寻得了。”
“夜深了,”红莲眼波如水,柔声道,“让红莲伺候老爷安歇吧。”
行至院中,隐隐约约,或远或近,有两道歌声传来,合着夜风,透着苍凉与决绝。
那是离去的冯、周二人,正唱着不知名的童谣。
既是为自己壮胆,亦像是在向这黑暗的世道宣告他们的到来。
“豺狼嚎那个雉鸡逃,官爷的赋税收不了。”
“禾苗枯那个蝗虫跳,把阿爹埋进荒山道。”
“燕子散那个乌鸦饱,兵爷的马蹄踏台灶。”
“阿哥呀阿哥,你去哪儿了?”
“喝符水那个吃藜蒿,渠帅的旗下讨公道。
“官府烧那个豪强逃,不做那安安的饿殍。”
“裹黄巾那个提柴刀,太平的日子不远了。”
“阿妹呀阿妹,却等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