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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恐怖的是,它当年要上市,这是上市前提出的一个概念,恐怕一个小时都要不了就要破发,关键这套体系在经济上行的时候,是不会暴露任何风险的,然而稍微出一点点问题,就是天崩地裂,当年阿美能吸血全世界,尚且到现在都没缓过来,更何况我们?〗
〖而且这种从社会上抽血的行为,会带来去工业化浪潮,消灭社会的造血能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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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宋,元丰年间。
船头之上,王安石与苏轼并肩而立。
江风拂动二人的长须,王安石目光如炬,苏轼则轻叩船栏。
“击鼓传花。”王安石缓缓吐出四字,指尖在袖中掐算。
“尤甚唐之牡丹花!”苏轼抚掌长叹。
唐初,牡丹从西域经丝绸之路传入长安。
初仅植于皇室禁苑、佛寺道观与朱门高第。
武周时期,武则天对牡丹的偏爱让其走出禁苑,逐渐成为贵族圈层彰显身份的象征。
从这时候开始,牡丹花以其稀缺性和贵族的权力背书,开始脱离普通花卉的属性。
盛唐至中唐年间,牡丹热从上层社会蔓延至民间,形成全民追捧的盛况。
刘禹锡有诗云:“唯有牡丹真国色,花开时节动京城。”
每到暮春花期,车马塞途,官民争相赏花。
甚至衍生出专门的“牡丹游花大会”,夺冠品种的身价更被捧上云端。
随着赏玩之风日盛,牡丹逐渐成为商品进入流通领域,天宝十五年时便已有“牡丹价重”的记载。
中唐时期,长安城出现了专业化的花农。
他们从终南山采挖野生牡丹幼株,称为“牡丹栽子”。
通过嫁接技术培育优良品种,再高价售卖。
花市上“贵贱无常价,酬直看花数”。
一株名贵牡丹能卖到数万铜钱,百朵深红牡丹等值二十五匹绢,抵得上十户中等人家一年的赋税。
有人为购名品一掷千金,更有甚者,甚至偷取僧侣种植的珍贵牡丹后,留下黄金与马车作为补偿。
这种投机热潮更催生了原始的金融交易。
市场上出现了“期花”买卖,花农与商贾于冬末便定下合约,赌的就是来年春日花开时,某一名品的价格涨幅。
专业的嫁接匠人“门园子”,则如同后世的金融工程师,通过培育“一花二色”的奇异品种来炒作溢价。
天宝年间,玄宗为博贵妃一笑,不仅封牡丹为“花王”,更敕令内园使广集晨露牡丹花瓣以供沐浴。
权贵如杨国忠者,趁机垄断珍稀品种,更以次等“残花”嫁接后冒充名品,专卖与那些附庸风雅的官眷。
一年所获,竟堪比十州赋税。
至此,权力与资本深度媾和,牡丹价格彻底与真实价值脱钩,泡沫已然吹至极致。
然而,盛宴终有散场。
武宗会昌年间,灭佛运动令大量寺院牡丹园毁于一旦,花卉培育根基动摇。
紧随其后的黄巢起义,铁蹄踏破长安繁华,权贵星散,市井萧条,牡丹交易的核心市场与支付体系瞬间崩塌。
持续百年的牡丹投机狂潮,最终在一片烽火与瓦砾中,黯然落幕。
“金融之花,无形无质,却伤人于千里之外。”
“当年长安一株‘姚黄’价抵十户中人之赋,已是骇人听闻。”
“如今天幕所言,竟能用三十亿本金撬动三千亿借贷,真乃……”
苏轼忽然顿住,与王安石交换了一个意味深长的眼神。
张怀民默默斟茶,轻声道:“二位,这等金融之术,辽国未必看不透。”
“辽人汉化已深,麾下更有汉臣世家,不过管子之术,他们岂会不识此中机关?”
“怀民真乃老实人。”王安石与苏轼相视大笑。
苏轼笑道:“我大宋海船虽不及后世钢铁巨轮,却已能远航至大食、层檀、麻嘉。”
“若将这天幕所警示的金融之术,稍加变通……”
王安石接过话头,“唐时牡丹之祸,关键在权贵垄断、民间跟风。”
“但若能以我大宋海贸为基,将这套‘打包转卖’之术,用在番邦贸易之中……”
层檀国,今索马里桑给巴尔岛 。
麻嘉国,今沙特麦加。
层檀、麻嘉二国,非宋朝藩属,但是是宋朝朝贡体系的一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