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外的冷风卷着尘土，狠狠的拍在刘备脸上，带着血腥味的气息呛得他胸口发闷。

他勒住战马，回头望去，只见城门在身后缓缓闭合，将无数蜀军将士的哀嚎与曹魏铁骑的嘶吼一同隔在城内，那扇厚重的木门上，很快便溅满了猩红的血点，像是绽开的绝望之花。

“夫人！” 刘备突然之间嘶声大喊，目光在混乱的战场边缘疯狂搜寻。方才突围时，孙尚香为了掩护他，硬生生拖住了张辽的主力，此刻早已没了踪影。

他身边的残军不过百余人，个个衣甲残破，身上或多或少都带着伤，兵器上的血迹凝结成暗褐色的痂，每个人的脸上都写满了疲惫与惶恐。

就在这时，城门内侧突然传来一声凄厉的兵刃碰撞声，紧接着是女兵们悲愤的呼喊：“夫人！” 刘备心头一紧，正要拨转马头冲回去，却被身旁的赵云死死拉住缰绳。

“主公！不可！” 赵云的声音带着沙哑，他的银枪上沾满了敌人的鲜血，左臂还在汩汩流血，“城门已闭，张辽大军紧随其后，您若回去，只会白白牺牲！”

刘备的手死死攥着缰绳，指节因用力而发白，胯下的战马似也感受到主人的悲愤，不安地刨着蹄子，发出低沉的嘶鸣。他望着那扇越来越模糊的城门，耳边仿佛还回荡着孙尚香突围前的话语：“玄德，你先走，我自会率军断后，待来日再与你相会于江夏！” 那时她的眼神何等坚定，银甲映着落日的余晖，手中的双剑寒光凛冽，可如今，那扇门后却成了生死未卜的绝境。

“子龙，那是你嫂嫂！” 刘备的声音带着哭腔，眼眶通红，“我怎能弃她于不顾？想我刘备半生颠沛，若连自己的妻子都护不住，还算什么主公，还算什么男人！” 他猛地一扯缰绳，想要挣脱赵云的束缚，可赵云的手如同铁钳一般，死死扣着缰绳，任凭刘备如何用力，战马也只是原地无奈之下的打转。

“主公！” 赵云单膝跪地，银枪拄在地上，支撑着摇摇欲坠的身体，左臂的伤口因动作过大，鲜血又涌出不少，浸湿了大半衣袖，“夫人临行前嘱托我，务必护得主公安全！您是蜀军的希望，是天下百姓的寄托，若您有闪失，数十万蜀军将士的牺牲便付诸东流，荆襄之地也将落入曹操之手！夫人的牺牲，绝不能白费啊！”

赵云的话如同重锤一般砸在刘备的心上，他浑身一震，动作也停了下来。是啊，他不是为自己而活，他肩上扛着的是无数将士的性命，是兴复汉室的重任。可一想到孙尚香可能面临的遭遇，他的心就如同被刀割一般疼痛。他想起初见孙尚香时的情景，她虽是女子，却有着不输男儿的豪情壮志，两人并肩作战，同生共死，那份情谊早已超越了寻常的夫妻之情。

“呜呜 ——” 一阵呜咽声从残军之中传来，一名年轻的士兵望着城门的方向，泪水夺眶而出。他是孙尚香身边的亲卫，突围时被乱军冲散，此刻想起夫人的恩情，想起那些一同战死的姐妹，再也忍不住失声痛哭。这声哭泣像是导火索一般，引发了连锁反应，不少士兵都低下头，默默流泪，有的甚至放声大哭起来。他们之中，许多人都曾受过孙尚香的恩惠，有的是被她从战乱中救下，有的是受过她的提拔，此刻却只能眼睁睁看着她身陷重围，无能为力。

刘备看着眼前这些悲痛的士兵，心中更是五味杂陈。他深吸一口气，强忍着泪水，抬手抹去眼角的湿润，沉声道：“诸位将士，我知道你们心中悲痛，我与你们一样！但今日之事，非我们所能逆转！” 他勒转马头，目光扫过每一个士兵的脸，“夫人为了掩护我们突围，不惜以身犯险，我们不能让她的心血白费！从今日起，我们每一个人都要铭记这份血海深仇，他日若有机会，我刘备必定率军杀回，为夫人，为所有战死的将士报仇雪恨！”

“报仇雪恨！报仇雪恨！” 残军将士们齐声呐喊，声音虽带着疲惫，却充满了坚定的信念。他们擦干眼泪，握紧了手中的兵器，目光中重新燃起了斗志。

赵云见刘备终于冷静下来，心中稍稍松了口气，他缓缓站起身，强忍着重伤的疼痛，沉声道：“主公，张辽的追兵恐怕很快就会追来，我们必须尽快撤离此地，前往江夏与主公的主力会合。”

刘备点了点头，正欲下令出发，突然听到身后传来一阵急促的马蹄声，伴随着震天的喊杀声：“刘备休走！留下性命来！”

众人回头望去，只见远处尘土飞扬，一支曹魏铁骑正朝着他们的方向疾驰而来，为首的正是张辽麾下的大将李典。李典手持长枪，身披重甲，脸上带着狰狞的笑容，身后的骑兵们个个气势汹汹，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