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4章背叛的滋味(2 / 4)

大道至简 袁竹 3453 字 1个月前

缝隙,里面传来“沙沙”的声响——是画笔摩擦画布的声音。曾几何时,这个声音是她最安心的背景音:她会坐在沙发上,抱着膝盖看陈迹作画,阳光洒在他的亚麻衬衫上,把颜料碎屑照得像金粉,他偶尔回头,会把沾着钛白的指尖蹭在她的脸颊上,笑着读《老子》里的“宠辱若惊”,说“有你在,我就不怕惊”。可现在,这个声音却尖锐得像针,扎进她的耳朵里,每一声都带着讽刺。

    她推开门,走了进去。陈迹站在画架前,背对着她,正用一支细毫笔修改《大道》的细节。这幅画是他冲击国际展的核心,也是他藏在心里的野心——画布上,纵横交错的线条勾勒出一条通往远方的道路,钴蓝色的夜空缀着鎏金的星光,像把他所有的欲望都泼在了上面。画架旁的矮桌上,放着一本线装的《庄子》,书页摊在《养生主》那页,“吾生也有涯,而知也无涯”那行被他用红笔圈了,旁边写着“艺亦无涯,当以术载道”,可此刻他笔下的“道”,却沾满了交易的铜臭。

    他穿着那件洗得发白的亚麻衬衫,袖口沾着钴蓝与赭石的颜料,领口敞开两颗扣子,露出锁骨处的小疤痕——那是上个月画架倒下来时,被木刺划伤的,当时她蹲在地上,用棉签蘸着碘伏帮他消毒,他还笑着说“这点小伤,比不过你帮我调的朱砂红”。

    他的侧脸在晨光里显得格外专注,眉头微微皱着,眼神紧紧盯着画布,仿佛世间万物都不存在,只剩下他与这幅画。

    “解释一下?”周苓的声音很轻,却带着碎裂的声响,像冰面裂开时的脆响。她举起手机,将屏幕上的对话框怼到他眼前,指尖因为颤抖而微微晃动,屏幕里的“没”字,像个嘲笑的嘴。

    陈迹的画笔猛地顿住,笔尖的钴蓝颜料滴落在画布上,晕开一小片深蓝,像在鎏金的道路上泼了一滴绝望的眼泪。他缓缓转过身,脸上的专注瞬间碎了,取而代之的是复杂的神色——有惊讶,有慌乱,却没有丝毫的愧疚。他看见周苓苍白的脸、通红的眼眶、赤着的脚踝(上面沾着楼道的水渍,冻得泛青),还有手里紧紧攥着的手机,喉结剧烈地滚动了一下,张了张嘴,却没说出话来。

    画室里静得可怕,只有松节油的味道在空气里凝滞,像一块沉重的石头,压在两个人的心上。墙上挂着的几幅未完成的肖像画,都是他画的周苓:有她抱着膝盖坐在沙发上的,有她低头调颜料的,还有她睡着时的样子,每一幅都带着温柔的光。可现在,这些画看起来都像在嘲笑她的愚蠢——原来他笔下的温柔,都是可以用来交易的道具。

    “我需要她的资源。”半晌后,陈迹终于开口,声音沙哑得像蒙了一层砂纸,没有辩解,没有道歉,只有平铺直叙的坦白,像在说一件与她无关的事。

    周苓看着他,突然笑了。笑声里带着绝望的酸楚,在空旷的画室里回荡,撞在墙壁上,又反弹回来,像无数个细小的回音,刺得她耳膜发疼。“需要资源?”她重复着这四个字,目光扫过那幅《大道》,扫过画布上的鎏金与钴蓝,突然抓起旁边颜料架上的红色颜料罐——那是她昨天下午刚帮他调的深红,用朱砂和赭石按 3:1的比例配的,颜色饱满得像血,本是想用来画道路尽头的落日,象征着他想要的成功与希望。

    “哗啦——”

    红色颜料被她猛地泼了出去。浓稠的颜料像一道凝固的血痕,瞬间覆盖了画布上大半的鎏金线条,漫过星光时,像把阳光浇熄了,顺着画布的纹路往下淌,速度很慢,像在诉说着无声的控诉,滴在地板上,溅在陈迹的亚麻衬衫上,开出一朵朵妖艳而绝望的花。

    “周苓!”陈迹的眼睛瞬间红了,像被激怒的兽。他冲上前,一把抓住她的手腕,力道大得几乎要捏碎她的骨头。他的手指冰凉,却带着滚烫的愤怒:“你疯了?这是我要送展的画!”

    “疯了?”周苓用力挣扎,指甲深深掐进他的手臂,留下几道血痕。她的眼睛里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