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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怎么可能!”
老爷子低语良久,才怔怔地开口:
“先回宫!”
“召齐所有御医!马上去接沐王!”
“云南湿气重,又加上急怒攻心,这是心病啊!”
“让他见见太子,兴许就好了!”
“快去!”
此刻,老爷子眼前浮现的——
全是他和马皇后刚成婚时,那个跟在身边,咿呀喊着爹娘的小小孩童。
后来……
那孩子长大了,为了避开皇室争斗,不成为他人棋子,
竟主动请求,世世代代替大明镇守云南边境!
如今……
难道连他,也因为标儿……不行了吗?
不!
老爷子猛地望向朱彪。
标儿能活!
他也能活!
深夜,南直隶的古道上。
一名英武的中年男子策马疾驰,奔向京城!
一人双马。
此刻一匹马已累垮倒地,
他毫不犹豫,翻身跃上另一匹。
连日赶路,
他身上的锦衣早已沾满尘土,狼狈不堪。
长发胡乱束起,
形如野人。
但他全不在意,甚至不愿稍作歇息。
从陕州到应天,
路途遥远,
他却将时间缩短了一半。
换马之后,
男子无心观赏沿途草木,
只遥望前方。
快到了…就快到了!
大哥!
我来了!!
一念及此,男子情绪再度崩溃。
他虎目含泪,
狠狠扇了自己一巴掌,
又伸手摸了摸背上的荆条。
“大哥!”
“全是我的错!全是我的错!”
“我是混账,竟让你去拦老爷子……”
“老爷子这几年简直疯了!”
“杀胡惟庸、陆仲亨、郑遇春、费聚、赵庸、李善长……”
“他谁不敢杀?”
“我不过是想享享福罢了!”
“打了这么多年的仗,立了这么多功劳,好不容易封了秦王,享享福怎么了?”
“老爷子竟想召我回去,连我也要杀!”
说到这里,悲从中来。
他只觉满腹委屈涌上心头。
想起那个从小护着他的大哥——
这次,在他苦苦哀求下,大哥又一次护住了他。
可他万万没想到,
这竟是最后一次!
“呜……”
男子咬住自己的胳膊。
他朱樉,横行半生,暴戾成性,动辄打杀奴仆,
就连正妃——那个北元大将王保保之妹观音奴,
他也从不怜惜。
可是……
他心里清楚,他只有一个大哥!
他从未想过,
有一天,大哥会因替他求情而死!
想起这些年来,
大哥在比他更暴虐的老爷子手下,如履薄冰,苦苦支撑,
而自己却还要为难大哥,求他庇护——
他对自己更是恨之入骨!
这次他听说了,
太子在御医摇头叹息、宣告不治之前,
竟还在恳求老爷子……饶过他!
“我简直是禽兽不如!”
“是我害了大哥……”
“这次就算老头子要削我的权、取我的命,我也必须去见你最后一面!”
“无论如何!”
性情暴烈的他,毫不犹豫地扬起鞭子,用尽全力抽下。
这一路上,一人双马,已跑死了整整九匹。
可他毫不怜惜。
“驾!”
他怒吼一声,催马欲奔。
可就在此时——
身后响起急促马蹄声,“秦王!秦王!”
一队快马加鞭的卫士追上他。
“秦王,京城传来消息……”
朱樉猛地勒马。
“太子已经没事了!”
“您可以回去了!”
什么?
那领队又重复:“太子真的平安了!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