眶通红。

看得出，在朱允炆昏迷时，她曾痛哭不止。

“母亲……”

朱允炆恍惚回神，忽然，他心头一惊！

此刻，

他猛地记起自己之前在大殿中的失态。

他猛地坐起！

面色惨白。

紧接着，内心涌起强烈的失落与绝望。

“祖父、父亲他们……”

他急切问道。

对于自己在大殿上的失态，

朱允炆忽然感到恐惧！

可转念一想，

恐惧与否……

现在还重要吗？

若朱雄英真的现身，那我朱允炆，连成为第三代储君的资格都没有！

眼看祖父年事已高，

恐怕不出几年……

父亲便要登基！

原本，

他对自己的未来满怀希望。

整个大明第三代，

只有他一人！

父亲一旦即位，正好！

也可压制藩王，避免他在梦中见到的朱棣南下的“灾祸”！

那样一来，

大明第三代中，唯有他朱允炆最具继承资格！

对于朱允熥，朱允炆虽然心中对他这一个月的转变感到不快，但始终没有视他为真正的对手。他深信自己能够压制住朱允熥，最终登上皇位。然而，现在一切都已无望。

当皇爷爷在大殿上，面对朝臣和外邦使节，宣布“朱雄英”尚在人世，并可能让众人见到皇长孙时，朱允炆的心彻底沉了下去。

十七年！他已经十七岁了。自朱雄英去世那年他七岁起，他就明白自己或许会成为大明未来的君主。他事事谨慎，遵从皇爷爷的教导，从不越雷池一步。可现在想来，这些年的努力又算得了什么？

至于朝堂上他那一声呼喊，“随他们怎么想吧，反正我已没有希望了。”朱允炆心如死灰地低语，准备躺下继续睡去。

就在这时，吕氏走了进来：“允炆，娘都听说了那些事……你爷爷说的话，昨天在应天府也传开了。”

“昨天？”朱允炆有些惊讶。

吕氏答道：“是的，你昏迷了一整天，你爷爷和父亲将你送回了宫里。”

朱允炆冷笑一声，“他们还有空管我？哼！怕是心中积压着怒火，等我醒来好质问为何要喊出那一声，为何不感到高兴！”

他的情绪几乎崩溃。“我那个所谓的……大哥还活着！身为弟弟，我为何……为何要这样！”朱允炆用拳头一次次捶打着床榻，发出内心最疯狂的呐喊。他时而大笑，时而大哭。

“我为何要丢这个脸？在朝臣眼中，我一直是谦逊好学、仁德知礼的二皇孙，为何会表现得如此不堪！身为弟弟，竟不为兄长的出现而欣喜，反而发出不甘的怒吼！如今整个京城、所有外邦使团，怕是都在看皇家的笑话。他们看着我，像看一个无能的蠢货，只会无能狂怒。父亲和爷爷也在责怪我……我就是个废物！一个心思恶毒、连情绪都控制不了的废物！”

朱允炆愤怒地咆哮着。

吕氏看在眼里，心痛难忍。她明白儿子为何如此失控，但她不能让他继续这样下去。

“你说够了没有！”她一巴掌打在朱允炆脸上。

“朱允炆！看看你现在是什么样子？娘问你，你说够了没有？不过就是听到朱雄英三个字罢了，他真的活生生站在你面前了吗？你爷爷说他活着，他就一定活着吗？你去问问你爷爷，他亲眼见过朱雄英吗？他就那么肯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