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悄无声息地摸到甲字3号库附近,躲在一堆废弃的麻袋后面。
借着月光,他看到钱扒皮的心腹库吏领着几个膀大腰圆的亲信苦力,偷偷打开了库门……此时,里面已经堆放着今天刚入库的那批“优质军粮”
。
但奇怪的是,库吏并没有往外运粮,反而指挥着苦力,从外面推进来几辆堆满麻袋的板车!
看麻袋的样式和标记,分明就是之前那些有问题、带着酸涩味的次等粮!
他们到底要干什么?李狗蛋屏住呼吸,满腹疑惑。
只见那些人动作熟练地开始…倒袋!
他们将甲字3号库里原本的好粮倒出来,混入大量带来的次等粮,然后重新装袋,封口!
而倒出来的好粮,则被迅装上来时的板车,盖上苦布,准备运走!
李狗蛋看得是目瞪口呆!
居然还能这么玩?
这帮人胆子太大了!
竟然连军粮都敢直接动手脚!
这不是简单的偷换,这是要把次等粮混入军粮里,以次充好!
这要是吃出了问题,可是天大的事情!
而且,他们选择在库房内直接混合,神不知鬼不觉,就算将来出事查验,也只会认为是从源头上或者运输途中就出了问题,很难查到码头仓库这一环!
好一招狸猫换太子!
不,是耗子掺进太子饭锅里!
李狗蛋强压下心中的震惊和愤怒,知道自己必须拿到证据。
他悄悄后退,想去找阿宝来帮忙“捉赃”
,或者至少多个见证。
然而,他刚退后几步,脚下不小心踩中了一根干枯的芦苇杆,出“咔嚓”
一声轻响。
“谁?”
库房里的人极其警觉,立刻一声低喝!
一道黑影迅从库房里窜出,朝着李狗蛋藏身的方向扑来!
李狗蛋吓得魂飞魄散,转身就跑!
“站住!”
身后传来追赶的脚步声和怒喝声。
李狗蛋对码头地形还不算特别熟悉,只能凭着感觉往堆放杂物多的地方跑,试图借助障碍物摆脱追赶。
眼看就要被追上,前方一个库房的阴影里,突然伸出一只干枯的手,猛地将他拽了进去!
李狗蛋差点叫出声,嘴巴却被紧紧捂住。
是老刘头!
老刘头对他做了个噤声的手势,浑浊的眼睛在黑暗中闪着光。
他迅将李狗蛋推到一堆破麻袋后面藏好,然后自己则佝偻着身子,拿着一把破扫帚,慢悠悠地走了出去,正好迎上追来的库吏和打手。
“…刘老头?你在这干嘛?”
库吏语气不善地问道。
老刘头抬起眼皮,沙哑道:“巡夜…听到动静,来看看。
几只野狗…抢食,打翻了东西。”
他用扫帚指了指旁边一堆被撞歪的空木箱。
库吏将信将疑,用手里的灯笼照了照四周,没现李狗蛋的踪迹,又看了看老刘头那副半死不活的样子,骂了一句:“老不死的,没事别瞎晃悠!
惊了老子的好事,扒了你的皮!”
说完,便带着人骂骂咧咧地往回走了,似乎急着回去处理现场。
等到脚步声远去,老刘头才慢慢走回库房。
李狗蛋从麻袋后钻出来,心还在怦怦直跳,对着老刘头躬身道:“刘伯…多谢救命之恩!”
老刘头摆摆手,看着他,叹了口气,低声道:“后生…有些浑水,蹚不得。
会死人的。”
“刘伯,您都知道,对不对?”
李狗蛋急切地问,“他们这是在祸害军粮!
要出大事的!”
老刘头沉默了片刻,缓缓道:“知道又如何?俺一个糟老头子,还能扳倒钱扒皮,扳倒他后面的人?俺还想多活几年。”
他顿了顿,看着李狗蛋:“后生,听俺一句劝,装不知道。
要么,就赶紧想法子…调走。
离开这是非之地。”
李狗蛋不甘心道:“难道就眼睁睁看着他们无法无天?”
老刘头浑浊的眼睛里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他左右看了看,压得极低的声音几乎微不可闻:“…账房…老账…丙字柒号柜…最底下…或许有你想看的…”
说完,他不再多言,扛起扫帚,佝偻着身子,慢慢消失在黑暗里,仿佛从未出现过。
账房?丙字柒号柜?老账?
李狗蛋的心脏再次狂跳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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