押往令人闻风丧胆的诏狱。
一时间,市井噤声,先前还热闹非凡的街面瞬间变得鸦雀无声,只剩下锦衣卫离去的沉重脚步声和百姓们压抑的呼吸声。一种无形的恐惧扼住了所有人的喉咙。
可谁曾想,就在锦衣卫刚刚清理完水军,以为可以控制住局势时,更大的风暴降临了!
仿佛是约好了一般,从京都的四面八方,主要是国子监和各大学坊方向,涌出了成百上千名头戴方巾、身着青衫的年轻书生!他们面容稚嫩,却个个神情激动,目光决绝。他们手举着用竹竿和白布临时赶制的横幅,上面用浓墨写着触目惊心的大字:
“霍无忌大逆不道!人神共愤!”
“乱臣贼子,人人得而诛之!”
“清君侧,正朝纲!”
“打倒乱臣贼子霍无忌!”
“还我大夏朗朗乾坤!”
“忠君报国,义不容辞!”
他们手无寸铁,唯一的武器就是他们的声音,他们的血肉之躯,以及他们所坚信的“道理”。
学子们排着并不算整齐的队伍,却步伐坚定,一路高呼着口号,声浪一浪高过一浪,如同汹涌的潮水,汇聚成一股不可忽视的洪流,径直向着皇城正门的方向涌去!那呼声,悲壮而激昂,仿佛要撞开那厚重的宫门,直达天听!
消息如同插上了翅膀,瞬间传到了负责京都治安的五城兵马司。
指挥使武松正在与鲁智深对饮,闻报勃然大怒,一把将手中的酒坛摔得粉碎,碎片和酒液四溅:“反了!反了天了!这帮不知天高地厚的酸丁腐儒,读了几本破书,就敢聚众闹事,煽动民变!真当我等的刀锋不利吗?!”
鲁智深更是怒目圆睁,宛如金刚下凡,一把抄起靠在墙角的沉重镔铁水磨禅杖,大喝一声:“直娘贼!跟他们废什么话!点齐兵马,洒家倒要看看,是他们的脖子硬,还是佛爷我的禅杖硬!”
二人雷厉风行,当即披甲上马,点齐三千精锐兵卒。一时间,五城兵马司衙门口,长枪如林,刀戟映日,铁甲森森,杀气冲霄。武松一马当先,鲁智深手持禅杖紧随其后,率领着这支武装到牙齿的队伍,火速驰援皇城。
很快,铁甲洪流便将那支青衫队伍团团围住,刀枪出鞘,弓弩上弦,冰冷的杀气瞬间笼罩了全场。先前还沸反盈天的呼喊声,在这绝对武力的威慑下,不由得为之一滞。
武松勒住战马,立于阵前,声如洪钟,带着久经沙场的煞气,压向那群书生:“尔等书生!不在书院好生研读圣贤之道,竟敢罔顾国法,聚众滋事,堵塞御道,煽动民变!可知这是抄家灭族的大罪?!”
人群中,一名看似为首的年轻学子,虽然脸色因紧张而有些发白,却毫无惧色地挺身上前,朗声回应,声音清越,竟也传出去老远:“将军!我等读的正是圣贤之书!知的是忠君爱国之大义,明的是礼义廉耻之大节!如今国贼当道,霍无忌狼子野心,欲行篡逆,颠覆我大夏三百年江山社稷!我等学子,身受国恩,今日在此,非为滋事,实为清君侧,护社稷!扪心自问,何罪之有?!”
“何罪之有?!”
“清君侧!护社稷!”
“忠君报国,死又何惧!”
年轻学子的话语,如同火星溅入了油锅,瞬间再次点燃了人群的激情。更大的声浪爆发出来,无数张年轻的、充满理想主义光芒的脸庞,毫无畏惧地迎向那些闪烁着寒光的兵刃,呼声如雷,震耳欲聋,一次次撞击着高大的宫墙,也撞击着在场每一位军士的心防。
而在这场由谣言、血诏、书生意气和铁甲刀兵共同交织成的风暴中心,镇东王府内那座最高的观星阁上。
刘伯温依旧凭栏而立,寒风吹动他的衣袍,猎猎作响。他遥望着皇城方向脸上非但没有丝毫忧色,嘴角反而缓缓浮起一丝冰寒刺骨、尽在掌握的冷笑。
“聚书生以造势,挟太后以令诸侯,传血诏而惑大将……好一出精心策划、步步紧逼的‘忠义’大戏!徐元直,顾宪成,尔等确实打得一手好算盘。”
他低声自语,目光仿佛已穿透虚空,看到了远方凯旋路上的那位霸主,“可惜啊可惜,你们终究不明白,在这乱世之中,任何的阴谋诡计,在绝对的实力面前,终究是上不得真正的台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