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处默这才瞭然。
他来到赵锋身前,看著有些侷促的赵锋,咧嘴笑道:“既然跟著刘主事,那就是自己人了。”
杜构也轻轻頷首。
感受著两人的善意,自父亲出事后,几乎时刻都处於恶意之中的赵锋,不由觉得鼻子有些发酸。
正因经歷过恶意满盈的痛苦时光,方知真心与善意的可贵。
而这一切,他清楚,都是因为刘树义。
他看向刘树义的神色,更加感激崇敬起来。
刘树义没有过多寒暄,直接向陵园走去。
一边走,一边道:“现在这里什么情况”
杜构道:“在发现息王尸首消失后,原本负责看守息王墓的陵寢军,以及负责洒扫祭祀的户奴,共二百二十三人,皆被收押,目前在大理寺大牢。”
“现在这里由金吾卫负责驻守,除了我们这些查案之人外,任何人禁止入內。”
刘树义点了点头,眾人经过闕台,沿神道前行,至祭祀之地献殿。
献殿地面,由大理石铺就,可石板地面此刻却有锯齿状的裂纹横贯南北,仿佛一把钢刀,將整个献殿给劈开了一般。
献殿內,有石碑佇立。
刘树义抬眸看去,便见上面的內容乃是:
“大唐故息隱王墓誌,王讳建成,武德九年薨於京师,粤以贞观二年岁次戊子正月己酉朔十三日辛酉,葬於雍州长安县之高阳原。”
这是李建成的墓誌。
其他人的墓誌,会描述生平,但李建成的墓誌,只有这寥寥几十字。
刘树义深深看了这墓誌一眼,没有多做停留,从献殿侧方墓道口进入陵墓,穿过天井,经过甬道,最终停在了一座满是裂缝的石门前。
石门厚一尺有余,上面有著一道自上而下的裂缝,裂缝呈直线,几乎贯穿整扇石门,使得石门看起来仿佛隨时都要断裂一般。
而且不仅是石门,连接石门的地面,以及头顶的石壁,也都有著粗细不均的裂缝。
推开石门,走进墓室。
便见墓室里满是碎石,一半的墓室已经坍塌。
抬起头,甚至能通过坍塌处,看到外面湛蓝的天空。
墓室的中央,是一座棺槨。
棺槨被坍塌处落下的冰雪覆盖,仿若冰封。
棺槨的盖子没有被打开,但隨著刘树义靠近,他发现,棺槨的侧面,有著一道被落石撞开的缝隙。
缝隙不小。
而隨著他来到棺槨前,目光向缝隙內看去……
漆黑的瞳孔,陡然一缩!
便见幽暗的棺槨內,空荡荡的。
在棺槨的最下方,有著一滩猩红血液落成的字:
“武德九年六月初四,雨”
这,正是玄武门之变的日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