嘈杂的长安城渐渐归於寂静,若此刻大喊救命,邻里不可能一点也听不到。
可是,这些邻居却都说没有听到。
为什么
这些死者没有大喊救命吗
为什么不大喊
是喊不出来
还是不能喊或者不敢喊
刘树义眉头紧锁,这一点著实奇怪。
杜构等人明显也想到了这些,脸上也都是沉思以及不得解的神情。
沉吟些许,刘树义看向这些紧张的百姓,道:“昨夜戌时至亥时之间,你们可曾在路上,见到过什么奇怪的人”
眾人皆摇头。
“昨日林家人与你们接触时,可有异常的表现”
眾人还是摇头。
见问不出什么有用的信息,刘树义便道:“你们先回去休息吧,若是想到了什么奇怪的地方,
或者本官有其他问题,会再去寻你们。”
这些百姓被林家的灭门惨状给嚇到了,各个都心神不寧,此刻听到刘树义的话,连忙点头。
不过在走之前,他们还是向刘树义道:“刘员外郎,你一定要找出真凶啊,林老一家这么善良,他们不该死的,一定要让凶手为他们陪葬!”
刘树义点头道:“放心吧,本官职责所在,必会查出真相。”
眾人这才离去。
看著他们紧张离开的背影,回想著他们的话,王硅忍不住道:“这该死的凶手,怎么就挑好人下手!”
“林江清一家能让街坊邻居如此称讚,必是真正做了不少好事。”
“可结果,这样的好人家,却被那穷凶极恶的凶手盯上,当真是好人没好报!”
其他人闻言,也都跟著嘆息摇头。
这世上,好人没好报的事,真的不少见。
但每次见到,都让人心里有著说不出的滋味。
“你们真的觉得可谁知,就在这时,刘树义的声音,却突然响起:“林江清一家,是他们所说的大好人大善人”
“什么”
眾人愣了一下。
刘树义眯著眼睛,道:“你们难道不觉得,眼前的林宅,与我们所见,所听,有些割裂吗”
“割裂”
王硅不解:“刘员外郎指的是”
刘树义道:“刚刚那个汉子说,林江清为人善良,时常接济邻里,有时邻居有人生病,买不起药,林江清就会变卖家中物件,来为其凑够药钱“
“我们眼前的宅子,十分破旧,墙皮剥落,家具老旧,怎么看,都像是穷酸的没钱修,一副落魄景象.
王硅道:“这不正和那些邻居说的一样吗”
“他们说林家自己过的俭朴,却一直做善事。”
“他们连修房子的钱財都没有,却愿意为了帮助邻里,变卖家里的东西,这还不算善良”
“是啊.”
刘树义说道:“以宅子的情况来看,確实能对得上这些邻居的话,也確实很善良。”
“但—
他看向王硅,意味深长道:“王县尉,你不会忘记了他们衣柜里的那些衣服吧”
“衣柜里的衣服——”
王硅愣了一下。
继而不知想到了什么,双眼突然瞪大。
“那些衣服.”他猛的看向刘树义。
就见刘树义眯起眸子,缓缓道:“那些衣服的质地极佳,即便我不擅长此道,也能知道,隨便一件衣服,都价值不菲。”
“而关键的,是这样的衣服,他们每个人都把衣柜给塞满了。”
“所以,我想知道—”
刘树义似笑非笑道:“生活如此困难,没有钱財修院落,帮助邻居都得变卖物件的林家为何会有如此多昂贵的衣服他们买衣服的钱財又是从何而来”
“还有,他们尸首上此时所穿的衣服,和衣柜里的衣服相比,算是寒酸。”
“明明他们有那么多好衣服可穿,却唯独只穿这一件最寒酸的衣服—“
“为什么!”
刘树义视线扫过沉思的眾人,声音低沉,只让眾人觉得一颗心都仿佛跟著跌落深渊,让他们心惊胆颤。
就听刘树义道:“是他们就喜欢穿寒酸的衣服呢,还是说—“
“他们这样穿,是为了给谁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