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陆续下了好几场大雪。
在秦琼的忧虑中,一直到了过年,都没有任何崔子恒的消息,京城中丝毫没有踪迹,那些他可能去藏身的地方也没有。
她都有些忍不住去想,莫非崔子恒逃走了,打算隐姓埋名的苟活在外?
可这绝对不是他的性子。
临近过年的时候,在牢中等待处置的平国公得了重病,竟是请求要见见秦琼和郅儿。
消息本来都传不到秦琼这里的,但裴臻孩子跟她说了一声。
秦琼自己是不乐意再理会崔家这些人的,但还是问了郅儿,郅儿思虑一阵,说想去看看。
这些年,平国公还是挺疼他的。
崔子恒做错的事,虽免不了牵连,但平国公算起来在这件事情上没有什么罪过。
秦琼就带郅儿去了。
裴臻送他们母子去的,只是裴臻没有一起出现在崔家人面前,在外面等着。
在牢中已经三个月了,崔家的人一个比一个狼狈,甚至崔娇玉都疯了。。
其实皇帝对崔家厌恶至极,一想到秦琼怀着皇室血脉,被崔子恒逼迫嫁入崔家,自己的孙子孙女曾被冠上崔姓,想到崔子恒那不知死活的行径,他就想让崔家的人在这世上消失得干干净净。
要不是等抓到崔子恒再处理此事,他们早就死了。
平国公是入冬后染了风寒,又得不到好的医治,越来越重,如今快要熬不住了。
他当初受的打击很大,孙子不是自己的,家族获罪,他的儿子,他知道心性凉薄,却没想到会如此罔顾家族,做下这等抄家灭族的事情,他哪怕不知情,也喊不出一个冤枉来。
因为这罪过太大了。
可到底一直,忍不住心存幻想,或许这是太子和秦琼的阴谋,为了在一起,堵住悠悠众口的说法,他这几个月并不知道外面的情况,不知道郅儿和安宁已经验血了的,所以,总是怀着一丝希望。
如今他知道自己活不了了,就想问个明白。
秦琼带着郅儿到来,崔家其他人立刻都激动了,尤其是平国公夫人。
她立刻扑到木栏前,扑腾着叫嚷:“秦琼?秦琼!真的是你,你可算是敢来了,你告诉我,那些都是假的是不是?郅儿不可能不是崔家的孩子,子恒不可能做这种事的!”
秦琼皱眉,淡淡瞥了一眼带路的狱中官员。
那官员立刻呵斥:“肃静!再敢嚷嚷别怪我不客气!”
平国公夫人怕他,立刻瑟缩了一下,但还是咬牙死盯着秦琼,以及秦琼牵着的郅儿。。
秦琼懒得理她,看了一眼牢房里面躺着正看着这边的平国公,对官员道:“把崔浩弄到前面干净的牢房。。”
“是,秦大小姐。”
秦琼这才牵着郅儿往前去。
平国公夫人见她牵着郅儿走,急忙叫嚷:“郅儿,你别走,你救救祖母,舅舅崔家啊……”
“闭嘴,再敢吵嚷惊了皇孙殿下,拔了你的舌头!”
平国公夫人又不敢叫了,只能红着眼,看着秦琼和郅儿的背影。
崔家其他人也是。
秦琼牵着郅儿到了前方一个干净没人的牢房,不久,平国公也被抬来了。
被抬来后,他定定看着郅儿,许久没说话,似乎要从郅儿的脸上看出一点崔家的痕迹。
可都没有。
郅儿也静静看着他,任由他打量自己,不说话。
平国公看了一会儿郅儿,才有气无力的问秦琼:“郅儿……真的不是崔家的孩子么?”
秦琼淡声道:“崔子恒年少时受伤,早已残了身体不能人道,不然你以为他当年为何久久不肯娶妻?我与他这些年也徒有夫妻之名,实则是仇人,所以你觉得,郅儿可能会是崔家的么?”
“何况,郅儿像我,与他同胎出生的安宁却像太子,可惜今日没带她来,不然你见了,怕是也问不出这个问题了。”
平国公瘦了一圈老了二十岁,病态憔悴狼狈至极的脸上,尽是悲怆。
“他怎如此糊涂啊……”
这样的事情,就是拿全家的性命在赌,一着不慎满盘皆输。
他若是能弄死秦琼,把这件事彻底深埋起来也就罢了,骗骗他没有,留着秦琼,如今让崔家满门落得如此境地。
真是孽障啊。
秦琼道:“种因得果,你养出了这么个畜生一样的儿子,没能管好他,就得为他犯的错承担后果。”
平国公无法否认。
他问:“那孽障呢?”
秦琼道:“逃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