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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声音很轻,很慢,但却异常的清晰。
娘亲低着头,没有插话,只是静静地听着,爷爷则背对着灯光,坐在阴影里,肩膀微微地耸动着。
乐临清听不懂,但她喜欢听。
她依偎在奶奶的怀里,听着那断断续续的话,眼皮渐渐变得沉重。
她不知道自已是什么时候睡着的。
在沉入梦乡前,她心里还模模糊糊地想着:真好,奶奶不睡觉了,奶奶的病,就要好了!
第二天,奶奶再也没有醒来。
当乐临清迷迷糊糊从睡梦中醒来时,爷爷沉默地坐在奶奶身边,握着她的手,一动不动的。
乐临清揉着眼睛,像往常一样,喊了一声:“奶奶,起床啦!”
没有人回应她。
她从自已的小被窝里爬出去,想过去看看奶奶是不是又睡懒觉了,但娘亲却将她抱住了,不让她靠近。
“娘?”乐临清很是不解,她能感觉到娘亲的身体在发抖。
“清清,不要闹。”娘亲的声音从头顶传来,声音很轻:“让奶奶……好好睡。”
乐临清一愣,没有再动,就势趴在娘亲的肩头,正好能看见奶奶的脸。
奶奶睡得很安详。
不像大黄那样蜷缩着,而是平平地躺着,脸上没有了往日的病容,反而显得很平静,嘴角甚至还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好像也做了一个好梦。
“奶奶……也去找大黄了吗?”乐临清小声的问。
“嗯,奶奶也去找大黄了。”娘亲把脸埋在乐临清的头发里,过了很久很久,才又说:“她们在一个很远很暖和的地方,再也不会冷了。我们不要吵醒她,好不好?”
“……好。”
乐临清张了张嘴,还想说什么,但最终只是懂事地点了点头。
她看着爷爷那佝偻的、仿佛瞬间被抽走所有精气神的背影,终于意识到,离开和睡觉不是好事情,是很不好很不好的事情!
那是一种说不出来的、沉甸甸的感觉,压在她的心口,让她有些喘不过气来。
娘亲和爷爷将奶奶移到了卧室里,用家里最好的一床被子盖着,让她静静地睡在那里。
从那天起,乐临清不再问雪什么时候停,不再问爹爹什么时候回来,也不再问什么时候可以出去玩了。
她只是变得越来越安静。
她努力地,想做一个最乖最乖的孩子。
也许,只要自已足够乖,这场讨厌的大雪,就会停下来。
只要雪停了,爹爹和大黄就一定会回来,奶奶也会从那个冰冷的房间里走出来,笑着对她说:“我们清清真乖。”
但事与愿违。
奶奶睡着之后,爷爷就彻底沉默了。
他不再讲故事,也不再摩挲那根空烟斗,他只是像一尊正在缓慢风化的雕像一样,日复一日地守在火塘边,默默地往里加炭。
火光映着他那张布满沟壑的脸,那双眼睛,浑浊得像两潭死水,再也映不出任何光彩。
就在乐临清也快要习惯这种令人窒息的安静时,爷爷也病倒了。
那天,娘亲用火塘慢炖了一锅肉粥,她给爷爷盛了满满一碗,端到他面前:“爹,吃饭了。”
爷爷没有反应,只是看着火。
娘亲又说了一遍。
爷爷还是看着火。
娘亲只好把碗放在他手边的小凳子上。
乐临清看着,也学着娘亲的样子,踮起脚,凑到爷爷耳边,小声地说:“爷爷,吃饭饭啦,有肉肉。”
爷爷的终于动了一下。
他慢慢地、慢慢地转过头,看向乐临清,又看了看那碗肉,似乎是想伸出手去端,但身体却像是不听使唤了,猛地一晃,直直地倒了下去。
“爷爷!”
“爹!”
乐临清和娘亲惊呼的想要去扶住他,只是手一碰到爷爷,娘亲就被那滚烫的温度吓了一跳。
“怎么这么烫?!”娘亲失声惊呼,声音里带着无法掩饰的恐慌:“爹,您……您发烧了!”
她连忙将爷爷扶到地铺上躺下,又赶紧用雪水浸湿了布巾,敷在他的额头上。
但那热度,却像是扎了根的火炭,任凭冰冷的布巾换了一块又一块,也怎么都降不下去。
爷爷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