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校长想自己去疫区?”在床上,赵杏儿问。两个人虽然已经离开了张村,地位也都发生了很多变化,但是无论是面对公孙先生还是在私下闲谈的时候,都习惯称呼公孙尼子为“校长”。
“很可能。”
“很危险吧?”
“如果注意,做好个人防护,也不会很危险。”
“这件事必须要做吗?”
“疫病这东西从来都是贻害无穷,在初有苗头的时候早点动手才好。”张诚有点疲倦。主要是和公孙尼子谈话太耗心血。
防治疫病是一件风险特别大的事情。所以参加昨夜小会议的君臣们都没有立刻有所表态。
两三天后,张诚和赵杏儿带着队伍离开了长安。太子亲自出城相送。
站在十里长亭。弘毅紧紧的握住了老师的手。欲言又止。
张诚就这样淡淡的看着太子。
终于赢弘毅张口说:“先生,吴楚之地的瘟疫……我还是想去参与治理。先生,有什么可以教我的?”
“你有问过陛下吗?”
“父皇是不同意的。”
“那就先放一放。公孙先生可能会组织一个考察团,先行去吴楚之地进行调查研究。你最好去跟公孙先生再谈一次,看看能否为公孙先生提供一些帮助和支持。毕竟公孙先生去了,就等于你去了。”
弘毅脸涨得通红。
“毕竟做大事总是要人手,要花钱的。他一个老头,手边要人没人,要钱没钱。公孙先生如果研究有所得,那个时候就是你可以动身的时候了。或者可以决定下一步的工作。”
“现在有无数黎民,还要因为这鼓胀之疫遭受生死的折磨。我心下不安。”弘毅说。
“鼓胀之疫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情了。早就应该治理,但是早治理,晚治理总还是要有条件才行。总要我们确定、有把握能够真正的去控制它才行。如果我们什么都不知道,就只凭着一腔热情说要去救民于水火。结果到了那里把自己的队伍也折进去。那不叫救命水火。那叫无脑冲动。”张诚知道年轻人总是过于理想,做事往往凭冲动,就又压了他一下。
“你如果没有什么安排,看看皇帝是愿意留你在身边。还是说你来巩邑这边继续为商行做事?”
在渭水码头登船,这支队伍顺渭河而下。对张小花和张重华来说,水上的生活是相当新奇的经历。两个人就坐在船头,脚丫搭在船舷上嘻嘻哈哈的讲着孩子们的笑话。
张启明则是卷着一本书,在演草纸上勾勾画画。
“在研究什么?”张诚问。
“张丞相手里有五星观测的数据,想推演出五星运行的轨迹。这些轨迹看起来很怪。”
大秦自己有观星的官员,记载了数百年的天上星辰的位置,王朝天文观测的工作之一就是推断日食月食和天上星辰的位置。
秦灭六国之后,从洛阳的东周档案库房里,搜集了周朝八百年的观星数据,和大秦的数据互相验证,一方面证实了大秦的观测数据,另一方面也补足了大秦所没有的更早先的数据。
数学家追求简洁的美感,天空中大多数星辰的位置是非常规律的,但是金木水火土五星的位置却似乎在天空中跳舞一样,和天空中其它的星辰运动轨迹并不相同。这让张苍很烦。
因为出现这种怪异的现象,张苍也有一点不确定自己的计算了,就在闲谈的时候对张启明提起此事。还说:“启明啊!你的名字就是金星的意思,你知道吗?天上的启明星差不多每20个月就要逆行一次,持续差不多40天,你可知道是何道理?”
张苍不愧是学问大家、荀子的弟子,这一句话就勾起了张启明的兴趣,张启明就从张苍处轻松得到了五星在天图中的位置,结果五星的星图,始终和天空中所有的星体并不相同。
张启明想不通这个道理。不过从这种图像上,却是感受到一种宏大的宇宙之美。
“您看这个星图,像一朵盛开的桃花,多美?”
张诚笑着接过来这张星图,赵杏儿也从身后探出头来看着。连续翻看了几页纸,皱起眉。
在张诚的后世那个时代,已经看不到这种星图了,关于太阳系九星的所有示意图,都是各种椭圆轨迹,这种如同绽放的桃花的星图,却不曾见过。
“像一朵杏花,杏儿,你也是天上星辰了!”张诚笑道,桃花杏花都是五个花瓣的,蔷薇科植物都是五个花瓣。张诚这么说也没错。
张启明低下眼皮:“儿子不敢冒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