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徐宁率领中路军抵达升龙城下时,看到的却是一座空城。
将领们纷纷请战,要求追击王英,却被徐宁拦下:“王英退守清化,并非溃逃,而是想依托山地拖延时间。如今咱们刚攻占嘉林、武宁,若贸然追击,后方未稳,粮草补给可能会出问题,更何况,南方雨季即将来临,瘴气疫病随时可能爆发,咱们得先稳住已占领的城池,再做打算。”
他站在升龙城头,望着南方连绵的群山,对副将说出了那句充满远见的话:“南越的抵抗才刚刚开始,咱们得步步为营,不能重蹈云龙的覆辙。”
随即徐宁下令,中路军留守升龙、嘉林、武宁等地,负责安抚百姓、登记户籍、修建防御工事。
左路水师继续沿海南下,控制清化附近的港口。
右路则在哀牢山脉东侧驻扎,防止王英从西部突围。
与此同时,徐宁还派人将永州、万劫津的治理经验推广到新占领的城池,派官吏推行汉字、教授中原农耕技术、设立私塾,甚至从岭南调运青蒿等药材,提前应对即将到来的雨季疫病。
这些举措,看似与军事无关,却恰恰是徐宁“稳”字战略的核心,想要彻底征服南越,不仅要打败他们的军队,更要赢得他们的民心。
不仅要占领他们的城池,更要将大乾的治理体系扎根于此。
升龙城内的百姓,起初对大乾军充满恐惧,却在看到士兵们不抢不掠、反而分发粮草、成药,渐渐放下了戒备。
有年长的百姓甚至主动带着大乾军熟悉街巷,帮忙维持秩序。
这种民心的转变,为后续大乾军进攻清化,打下了坚实的基础。
只是,情况并非一帆风顺,在嘉林城外的山林里,潮湿的雾气中夹杂着血腥气。
两名大乾士兵押着一名被俘的南越兵走过,那士兵臂膀上“杀贼”二字的刺青在斑驳光影下格外刺眼,即便脚踝被铁链磨出血痕,他仍不断挣扎嘶吼:“宁死不降!绝对不能投降啊!”
这不是个例,连日来被俘的南越兵中,十有八九臂膀都带着这样的刺青,他们眼神里的决绝,不似被迫,更像被某种信念牢牢捆绑。
徐宁派斥候深入探查,才摸清这股抵抗意志的源头。
那些南越的贵族老爷们在了解了大乾的政策之后,舍不得手中的田园,更怕面临接下来的公审,只能用最残酷的手段操控人心。
在武宁城郊的庄园里,贵族们将佃农召集在晒谷场,指着堆积如山的土地契约说:“若大乾军打来,你们的土地会被没收,妻儿会被掳去做奴隶!”
说着,便将一名试图逃跑的佃农当场斩杀,鲜血溅在契约上,成了最恐怖的警告。
更卑劣的是宗教恐吓。
贵族们请出当地的巫祝,在神坛前点燃香烛,声称投降者死后会坠入十八层地狱,魂魄永受烈火焚烧。
还让巫祝用烧红的烙铁在兵丁臂膀上烫出“杀贼”二字,美其名曰地狱符记,能“阻挡恶鬼、坚定心志”。
那些兵丁多是目不识丁的农民,在土地、亲情与宗教的三重裹挟下,即便明知不敌,也只能抱着“战死总比死后生生世世受苦强”的念头冲向大乾军。
“这些贵族是把百姓当盾牌!”徐宁看着斥候带回的情报,拳头重重砸在案上。
他深知,南越的抵抗并非全是家国情怀,更多是贵族为保住自身特权,用恐惧编织的牢笼,他们怕大乾的“均地权”剥夺土地,怕汉化政策削弱官位特权,便不惜将整个南越拖入战火。
当将领们纷纷请求“大肆屠戮被俘越军,以儆效尤”时,徐宁在中军大帐内踱了整整半个时辰。
帐外传来被俘南越兵的嘶吼声,帐内将领们的请战声此起彼伏,他却突然停下脚步,语气坚定:“不可盲目血腥镇压!”
他指着舆图上的南越疆域,向将领们解释:“咱们要的是平定南越,不是毁掉南越。若全凭杀戮,即便占领了土地,也得不到民心,日后必生叛乱。咱们之后走了,那些分了田地,在此扎根的民户怎么办?要一劳永逸!”
随即颁布命令:“为首的贵族与将领,顽固不化者杀;臂膀刺字却愿放下武器者,编入敢死营,戴罪立功;普通士兵与百姓,只要投降,便可编入民屯,分荒地、免赋税三年。若有立功者,赏赐一视同仁!”
这道命令看似宽松,实则暗藏深意。
编入敢死营的刺字士兵,需在前线冲锋,若能存活且立下战功,便可抹去刺青、恢复民籍,这既利用了他们的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