培训中心的院子里,阿里正蹲在一台刚组装好的小型播种机前,眉头拧成了疙瘩。莉娜拿着笔记本站在旁边,时不时记录着什么。
“还是不行,”阿里拍了拍机器外壳,“动力不够,遇到硬一点的土地就卡住。”
马师傅叼着烟斗走过来,眯眼看了看:“你这传动比没算对吧?非洲这土质跟国内不一样,得加扭矩。”
“加了,”阿里指着改造过的齿轮箱,“已经比标准型号大了百分之二十。”
“那就再加!”马师傅敲了敲烟斗,“在非洲干活,你得比当地土还硬气。”
陈凡刚从外面回来,看见这一幕忍不住笑了:“怎么了?又卡在播种机上了?”
莉娜把笔记本递过来:“陈老师,我们按您教的方法改了三版,还是不够力。本地农民说,要是能解决这个问题,他们愿意出双倍价钱。”
“双倍?”威廉正好路过,眼睛一亮,“那得想办法搞定啊!”
阿里叹气:“想了好多办法了,材料、结构都试过了...”
陈凡绕着机器转了一圈,突然问:“你们问过农民没有?他们以前怎么播种的?”
莉娜和阿里对视一眼,都愣住了。
“走吧,”陈凡拍拍阿里的肩,“带我去地里看看。”
农田里,几个老农正在用最原始的方式播种——用木棍在地上戳个洞,再把种子放进去。
“这样太慢了!”威廉忍不住说。
陈凡却盯着老农的动作出神:“你们看,他们戳洞的时候,会先用脚把土踩实。”
阿里恍然大悟:“我明白了!不是动力不够,是下压力不足!机器太轻了!”
回去的路上,陈凡一直在思考。快到培训中心时,他突然停住脚步:“我们不只要修机器,还要造机器。”
“造机器?”威廉差点绊了一跤,“陈生,咱们就一个培训中心,哪来的设备造机器?”
“没有设备就造设备!”马师傅来劲了,“当年在轧钢厂,第一台车床还是我们自己敲出来的呢!”
说干就干。培训中心后院很快搭起个简易工棚,阿里带着几个学员开始折腾。没有车床,就用砂轮手动打磨;没有铣床,就拿锉刀一点点修。
半个月后,第一台“非洲特供”播种机终于出炉。机器底部加了配重块,传动系统又做了强化,试车那天,一口气耕了半亩地都不带喘的。
老农摸着机器,激动得直哆嗦:“这个好!这个好!一天能顶我们十个人干!”
消息传开,附近村庄的农民都跑来订货。培训中心后院一下子堆了二十多台订单。
“这下发财了!”威廉看着订单直搓手。
但问题很快就来了——手工制造太慢,一个月最多出五台。
“得搞生产线,”晚上开会时,陈凡说,“小规模量产。”
阿里愁眉苦脸:“可是咱们哪来的钱买设备?”
莉娜小声说:“要不...先收定金?农民们说愿意先付钱。”
马师傅摇头:“那也不够。一套最基础的设备都要几十万。”
正在发愁,门外传来汽车喇叭声。一个熟悉的声音响起:“陈凡!你小子又在搞什么大事?”
众人回头,都愣住了——来的居然是宋运辉!
“宋厂长?”陈凡又惊又喜,“您怎么来了?”
宋运辉风尘仆仆,但精神头十足:“部里组织考察团,我特意申请来非洲看看。听说你在这儿搞得风生水起啊!”
参观了培训中心和小工厂后,宋运辉很是感慨:“你们这土法上马的精神,让我想起当年在金州厂的时候。”
晚饭时,陈凡把困难说了。宋运辉沉思片刻,突然问:“你们想过没有,与其自己买设备,不如找本地企业合作?”
“本地企业?”威廉皱眉,“非洲哪有像样的机械厂?”
“有,”宋运辉掏出笔记本,“我来之前做过调研。内罗毕有家国营农机厂,设备还行,就是经营不善,快要倒闭了。”
陈凡眼睛一亮:“您的意思是...”
“我去帮你们牵线,”宋运辉说,“你们出技术,他们出设备,合作生产。”
第二天,一行人来到那家农机厂。厂区很大,设备也确实不错,就是到处都静悄悄的,车间里只有几个工人在打盹。
厂长是个胖胖的中年人,听说来意后直摇头:“合作?我们连工资都发不出来了,拿什么合作?”
陈凡没说话,在车间里转了一圈,突然指着一台闲置的冲压机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