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突然传来弩机绷弦声。赵明烛旋身挥袖,玉笔击落三枚淬毒的吹箭。黑暗中响起周世安的冷笑:"赵大人可知,为何宝元年的进士最爱放利州通判?"
青年从阴影中走出,手中捧着尊铜雀砚台。砚池里不是墨,而是种泛着珍珠光泽的黏液——正是银鞘接缝处用的密封药泥。
"因为利州向北的官道..."周世安突然将砚台砸向铁柜,"直通兴州榷场!"
爆炸的冲击波掀翻了整排银模。赵明烛在热浪中瞥见周世安袖中滑出的文书——那是盖着转运司大印的"茶引",背面却用矾水写着行西夏文。
当王舜臣的弩箭穿透周世安肩膀时,年轻人竟狂笑着撕碎茶引吞入腹中。他倒地抽搐的躯体上,渐渐浮现出与银鞘密文相同的靛蓝色纹路。
"墨池...水深..."垂死者喉间涌出的血沫里,混着磁砂的碎光。
赵明烛拾起半张未燃尽的茶引残片。透过验银水浸润的纸张,他看见行小字:"庆历六年三月,依例遣丁未科七名至贺兰山。"
夜风卷着火星掠过江面。在漕船残骸的噼啪声中,赵明烛忽然明白那组数字的含义——丁未是景佑三年的干支,七是银鞘模具的编号,廿八则是...
他猛地展开从陆鸿渐手中取得的残纸,对着月光翻转。茶渍遮掩处,隐约现出半阙《浪淘沙》词谱——正是当年范仲淹巡察川蜀时,题在转运司照壁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