陷下去一小块,边缘不规整,像是被什么东西猛地掀开又冻住了。
张涵的目光落在那片凹陷周围,几片手雷破片半埋在雪里,金属边缘沾着点黑垢。
再往旁边看,缠在一起的那两具尸体身上,也嵌着些米粒大小的铁屑。
月亮往上爬了爬,光更亮了些,照在士兵胸前的铭牌上,能看清一半模糊的字迹,像被血浸过,又冻在了上面。
张涵盯着那些纠缠的姿势看了会儿,慢慢站起身,膝盖“咔”地响了一声。
不用想也知道,当时定是退无可退了。
子弹打光了,就用刺刀;刺刀卷了刃,就用砖头、用拳头、用牙。不然不会是这副谁也没打算放过谁的样子。
男人这两个字,从来不止是性别符号,那里面藏着的血性,谁也别去质疑。
就算在和平社会,法律法规像张密网罩着,到了某个份上,那股劲该冒还是会冒。
被拖欠工资还遭老板辱骂“穷鬼活该”的父亲,看着病床上等着手术费的女儿,没再去信访局递材料,深夜揣着把扳手蹲在老板家门口。
他不是不知道法,只是算准了:公道要是卡在文件袋里递不进来,就用自己的方式送上门。
或者那个看着女儿躲在被子里发抖的父亲,派出所“证据不足”的章盖得鲜红,半年过去,那混混还在学校门口晃悠。
没再去追问案情,他只是在放学路上堵住了那个混混,打得对方断了两根肋骨。
后来被判刑时,法庭上只有一句:“法律给不了的,我自己给我闺女讨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