谭纶大军压境之时,从县,县衙大堂内,灯火通明,气氛凝重。
巨大的舆图铺展在中央,阎地端坐主位,虽面容尚带几分少年稚气,但眼神却锐利如鹰,带着一股与年龄不符的沉稳与狠厉。
下首,几名黑袍军将领副将张彪、斥候营统领疤脸、后勤主事李铁头和本地幕僚肃立。
“谭纶......来了。”
阎地手指重重戳在舆图上位置,声音冰冷。
“先锋姜应熊部一万五千,距我县城不过三十里,谭纶亲率中军主力......就在其后,来势汹汹,摆明了......是要一口吞掉我们从县,断我根基。”
副将张彪眉头紧锁。
“大人,敌军势大,十倍于我,硬守......恐难持久,是否......向阎大人求援?”
“求援?”
阎地嘴角勾起一丝冰冷的弧度。
“远水难救近火,何况......阎大人在河南府,刚立根基,岂能轻动?”
他目光扫过众人,带着洞悉一切的锐利。
“谭纶此人......确非仇鸾那等草包,他眼光毒辣,知道从县是我黑袍军命脉,打蛇打七寸,这招......够狠。”
他话锋一转,语气带着讥讽。
“可惜啊可惜,他谭纶要打的......不只是我黑袍军,他还要打......这腐朽透顶的大明朝廷,打那些盘根错节的党争,打那些喝兵血的蠹虫,打那个......恨不得他栽跟头的咸宁侯,仇鸾。”
疤脸眼中精光一闪。
“大人的意思是......仇鸾......会拖后腿?”
“不是拖后腿。”
阎地冷笑。
“是......巴不得他死。”
他站起身,走到舆图前,手指划过明军行军路线。
“仇鸾是什么东西?一个靠钻营上位的草包,他丢了延按、平阳,已是戴罪之身,如今屈居谭纶之下......岂能甘心?若谭纶真的一举攻破从县,立下不世之功,那他仇鸾......还有活路吗?严嵩......还会保他这个废物吗?”
他眼中闪烁着狡黠的光芒。
“所以,仇鸾......绝不会坐视谭纶成功,他必会......暗中使绊子,而最直接、最有效的方法......就是......在粮草辎重上......做文章。”
“去,派人前往的查探,即刻探明朝廷辎重队位置!”
次日清晨。
“报!”
一声急促的禀报声响起,斥候营统领疤脸带着一身风雪冲入大堂,脸上带着难以抑制的兴奋和......一丝难以置信!
“大人,找到了,明军辎重队,就在......鹰嘴崖西南二十里,野狐沟!”
“野狐沟?”
阎地眼神一凝。
“地形如何?守备如何?”
“回大人。”
疤脸语速极快。
“野狐沟,两山夹一沟,地势险要,易守难攻,但......明军辎重队......简直......简直如同儿戏!”
他眼中带着鄙夷。
“粮车数千辆,骡马绵延十余里,行进缓慢,如同蜗牛,守军......不足三千,多是老弱病残,装备破烂,军纪涣散,押运将领......是仇鸾的心腹,一个叫刘三刀的草包,整日躲在马车里喝酒,根本不管事!”
“更可笑的是。”
疤脸嗤笑一声。
“他们......生怕我们找不到,竟然在沟口......点起了巨大的篝火,火光冲天,几里外都能看见,还......还敲锣打鼓,吆五喝六,简直......如同唱大戏!”
帐内一片死寂,随即爆发出压抑不住的低笑声。
“仇鸾这蠢货,还真是......配合啊!”
张彪忍不住摇头。
“他不是蠢。”
阎地眼中寒光爆射。
“他是故意的,故意把辎重队暴露出来,当诱饵,引我们去攻,然后才他好有借口,说粮草被劫,延误军机,把谭纶剿贼不力的责任......推得一干二净,甚至......还能反咬一口,说谭纶指挥无方。”
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