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他的目光不由自主地投向了沙盘上西安府的方向,心中那份关于西安府告急的军报,如同巨石压顶。
良久,胡宗宪长长叹了口气,脸上露出一丝苦涩。
“戚将军,此番......恐怕又是无功而返,甚至可说是......丧师辱国了,朝廷倾尽物力组织的这次剿匪,损兵折将,耗费钱粮无数,却连黑袍军主力都未能重创,反而让西安府......”
他后面的话没有说出口,但戚继光明白其中的沉重。
“传令吧。”
胡宗宪仿佛用尽了力气,声音带着疲惫的决断。
“大军......分批后撤,返回结河关大营固守,严密监视黑袍军和鞑靼动向,但......暂不主动寻求决战。”
他知道,这个决定会引来朝中多少非议,但面对军心涣散、强敌环伺、后方告急的烂摊子,这已是无奈之下最稳妥的选择。
与此同时,黑袍军大营,中军帐内,阎赴独自一人站在舆图前,表面平静,但背在身后的手,指尖却微微有些发颤。
当斥候接连回报鞑靼开始撤离、明军也有后撤迹象时,他紧绷了数日的神经,才终于缓缓松弛下来,一股难以言喻的后怕感悄然涌上心头。
只有他自己最清楚,此刻的黑袍军,已是外强中干。
为了营造出强大的威慑力,为了同时吓住鞑靼和明军,他将张居正好不容易筹集、运来的绝大部分火药和特制地雷,都孤注一掷地用在了马寒山这片预设战场上。
如今,库存已然见底。带来的火炮,炮弹也所剩无几。
这三万将士虽然精锐,但若真被胡宗宪看破虚实,不顾一切地发动总攻,或者鞑靼人狗急跳墙拼死一搏,黑袍军绝对抵挡不住二十万明军和数万鞑靼骑兵的合力冲击。
那将是一场灭顶之灾。
他是在赌,赌胡宗宪的谨慎,赌鞑靼人的求生欲,赌他们都被那场恐怖的地雷爆炸吓破了胆。
幸运的是,他赌赢了。